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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築巢期的蟲母,都會情緒敏感到這種程度嗎?

  「等、等等——媽媽,別、別哭啊!」

  迦勒慌了手腳,那雙略顯粗糙,以往都是拿著武器或是文件的手掌小心翼翼扶著阿舍爾的臉頰,溫柔又小心,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安撫意味。

  「別哭、媽媽別哭,這麼漂亮的眼睛,都被眼淚遮住了。」

  烏雲也趕緊上前,因為迦勒占據了主要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站在另一側,伸手輕輕攏著蟲母鬢角邊的碎發,力道很輕,像是在照顧某種易碎的瓷器。

  當然,對於此刻的蟲群來說,他們的媽媽,永遠都是易碎的、需要保護的那一個。

  「媽媽,不要哭啦。」伽瑪輕輕捉住阿舍爾的手指小心捏著,「媽媽不想要就不要了,別哭。」

  伽瑪很輕地抓起阿舍爾的指尖,吻了一下,「沒有誰會逼媽媽做選擇的。」

  「是的,您的選擇永遠自由。」旦爾塔掂了掂懷裡的青年,珍重地吻了一下對方的發頂。

  ——蟲群之內,蟲母永遠自由且肆意,不該有任何規則捆束他,他生來在蟲族就是該被寵愛的。

  阿舍爾眨眼,不受控制就流出來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之上,這和他從前的形象可謂天差地別,可哪怕情緒難控到極致,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任由眼淚落下,嘴裡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仿佛在參加一場藥劑會議:

  「我知道的。」

  「不是你們的問題,只是我現在情緒有點控制不住。」

  「眼淚也不是我想流出來的,應該是築巢期伴隨的特殊生理反應。」

  「不用管我。」

  說著「不用管我」的時候,阿舍爾神色認真,面色冰冷,本該是一副很有威懾性的樣子,但紅通通的眼眶、鼻頭,和流動不止的眼淚,卻叫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不嚇人,甚至可愛到過分,像是一個被有意打了大面積腮紅的洋娃娃。

  迦勒沒忍住從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

  嘴裡剛還說著「不用管我」的阿舍爾眼裡溢出來的淚更歡了,就好像這些眼淚也知道剛剛迦勒是在笑它們似的。

  瞬間,其他幾個一直憋著那股火熱勁兒的雄性蟲族立馬飛來一記刀眼。

  迦勒又慌了,「不、不是媽媽,我剛不是笑你,我就是、就是嘴巴有點兒癢,沒忍住……」

  阿舍爾想說些什麼,但此刻失控的抽噎聲已經徹底打亂了他的節奏——他討厭蟲母所謂的築巢期!這分明就是信息素渴望外加情緒失控期才對!

  旦爾塔忽然伸手捂住了蟲母的眼睛,「媽媽別哭,都交給我解決好嗎?」

  在瞬間降落的黑暗裡,原有的躁動情緒似乎有被安撫到,阿舍爾低低喘了口氣,又應了一聲,隨後徹底放鬆,把自己全權交給了旦爾塔。

  黑暗裡,他只能聽到旦爾塔沉穩又平靜的聲音——

  「想陪媽媽就聽我的指令。」

  「把衣服脫下來,不要外套,那些料子太硬了。」

  「相對貼身一點的,烏雲把你的內褲拿走。」

  「襯衣這些,放在床上。」

  「行了,你們轉過去。」

  「不聽話?不聽就離開。」

  為了能陪在媽媽身邊,一眾蟲群面對旦爾塔的指令只能照搬,一個個把襯衣、半袖脫下來放在蟲母臥室唯一的床上後,幾個打著赤膊、暴露出美好肌肉線條的雄性蟲族齊齊轉身,只露著個後背像是罰站一般,衝著窗戶站了一排。

  見沒有偷看的,旦爾塔才小心把懷裡裹著浴巾的蟲母,放在了堆著衣服的床鋪上。

  有些行為就像是根植在蟲母身體深處的指令一般,哪怕從未嘗試過,可當合適的氛圍環境出現,這具身體就會自發性地執行——

  赤身落在床上的青年像是一隻過冬而開始儲備物資的小倉鼠,他把沾染著雄性蟲族信息素的衣服攏在自己身邊,甚至無意識推開了旦爾塔想要幫助的手,只自顧自地忙碌著。

  一件、兩件、三件……

  味道象徵著冰川蔚海、幽深叢林、白日暖光、沙灘海洋……

  不同的信息素疊加在一起,為築巢期的蟲母創造出了一個最具有安全感的氛圍,他攏著蟲翼,身體蜷縮在衣服堆里,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像個粽子,很快連頭髮絲都被嚴嚴實實地藏了進去。

  像是縮進殼裡的小烏龜。

  半蹲在床邊,圍觀這一幕的旦爾塔唇邊是壓不下去的弧度;而站成一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偷看的蟲群們,則一個個嘴角抽動、竭力憋著不由自主露出的笑,眼底是滿滿的、扭曲的痴迷——

  可愛可愛可愛好可愛!!!

  媽媽簡直可愛到要命!好想把媽媽抱起來揉在懷裡!好想用衣服把媽媽都裹起來!

  ……可愛死了!

  扯著衣服往裡面藏著的媽媽,也太可愛了吧!

  嗚嗚能抱著築巢期的媽媽睡一覺,死都值了!!!

  ……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徹底圍觀的阿舍爾直到把自己藏在裡面,止不住的淚才稍有好轉。

  半晌的安靜後,衣服堆被從外側掀開一個小小的漏光口。

  是旦爾塔。

  祂很小心地,就像是在和某種畏光的小幼崽交流,連語氣都輕柔得厲害,「媽媽感覺好點了嗎?」

  「嗯。」阿舍爾應聲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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