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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玥由裴雲錚扶下車,倒是對崔煜回了個禮,“見過大姐夫。”

  “呵呵”,崔煜似是覺得十分可樂,笑得胸口微震,攏著袖子說:“難得七妹妹還肯喚我一聲大姐夫。”

  “自然”,明玥大大方方說:“離書還未下。”

  崔煜搖搖頭,自顧自又笑了兩聲,明玥側身往崔家馬車上看了看,見崔夫人也在車裡,但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而鄭明珠站在車轅處,大約是崔煜沒讓連嫫嫫跟著來,下面的小廝弓著背,她卻猶豫著正朝這邊看來。

  鄭澤瑞見狀幾步過去,將鄭明珠扶下來,鄭明珠帶著帷帽,看到不遠處還有旁的馬車,下意識將前沿兒壓了壓,低著頭,步子有些艱澀。

  ——鄭家遞狀子請合離一事,她是前日方從崔煜口中得知。

  中間鄭澤瑞去過崔家一次,崔家大門緊閉,他沒能見到鄭明珠,這會兒略有些擔心,恐她與明玥吵嘴,不過鄭明珠並未多說,只是在他身邊站定,對鄧環娘等人福了個禮。

  此時有幾個識得眾人的公子哥遠遠“哎喲”了一聲,頂著一臉八卦的興奮圍過來,不過沒到近前,卻見又有馬車停下,明玥抬頭看了裴雲錚一眼,這車他們二人都識得,是崔翊的。

  須臾,車簾一挑,果然是露出了崔翊笑微微的臉。

  崔煜登時展顏,往前迎了幾步,揚聲道:“容與。”

  崔翊懷裡懷裡抱著個暖爐,略帶著病容,仍是笑著應了一聲,“煜哥哥。”

  “病了不成?”崔煜伸手要去探他的額頭,十分親厚的模樣。

  崔翊擺擺手,說:“不礙事。”他話音一落,卻自他車上又下來一人,崔煜一怔,繼而蹙眉道:“伍大人怎和容與一路?”

  伍澤昭拱了拱手,道:“在下的馬車方才壞在路上,多謝崔兄捎了一段。”

  崔翊笑笑,一時先過來給崔夫人和鄧環娘見了禮,他倒全然不像是來瞧官司的,瞧了瞧鄭明珠,又瞧崔煜,一副不解的神情,“本是至親夫妻,何至於此?”

  崔煜無辜地攤攤手,鄭明珠沒說話,只微微對伍澤昭點了點頭。

  已快是辰時正點,這處車馬越發多起來,鄭澤瑞不樂意與崔煜再多說,於是先朝府衙頭門那抬了抬手,“請吧。”

  崔煜略一點頭,先去與崔夫人說話,一會兒他父親魯國公八成也會到,只是不與他們一併上堂。

  明玥走了幾步,終究是沒有忍住,半認真半玩笑的問崔容與:“容哥哥這是來給大姐夫壓陣的麼?”

  ——大約是心裡知曉崔容與曾與徐璟交好的緣故,明玥總是下意識的將他和徐璟歸為一類人。而且她知道裴雲錚與崔容與也是有交情的,與哪一方面,她都不大想將崔家這一支牽涉進來。

  崔容與聞言笑了起來,是很慡朗的笑,他似乎完全懂得明玥的意思,又略有些好奇的問:“若是,也是情理之中,雲哥兒可有教你如何對付我?或者是如何對付崔家大房這一支?”

  明玥不料他問的這樣直白,倒是頓住了,轉頭看了裴雲錚一眼,裴雲錚也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告訴他。”

  明玥話本以到了嘴邊,這時卻又一轉,揚著秀眉說:“狠揍一頓。”

  崔煜哈哈大笑,便停了步子,等他們先進去。

  鄭澤瑞在衙外擊鼓,片刻,有衙役出來問詢幾句,便將他們領進衙內,崔夫人和崔煜也在後面進了府衙頭門,又過了一會兒,太子妃崔婧也帶著帷帽進門。

  京兆府是四品官衙,從上,與三品制同,廳堂五間九架,迎頭一看便是“明鏡高懸”的匾額和山水朝陽圖,公案上的擺設一絲不苟,不由得使人微微肅然。

  裴雲錚和鄭澤瑞都在堂外停步,沒片刻有崔容與等人也一併過來,明玥朝外看時,有一些並不認識,但多半都是京中子弟,各有各的消息和門路,瞧熱鬧嫌小不嫌大。

  崔婧今日是以家妹的身份前來,並沒有特意擺太子妃的陣仗,但到底是不同,堂上是給她備了座的。

  一見了鄭明珠她忍不住嘖嘖兩聲,諷道:“喲,大嫂還有臉出來見人?”

  鄭明珠此刻摘了帷帽,明玥見她臉上施了薄粉,頭上卻並任何無珠釵,抿緊的嘴唇微微輕顫,並不理崔婧的話,只看了崔煜一眼。

  明玥大力握了下她的手腕,低聲說:“今日的事是祖母拿的主意,她是想讓你爭回些臉面,莫再妄想著崔家了。”

  鄭明珠茫然地看她一眼,稍稍定了下心思,“父親來了麼?”

  “在偏堂”,明玥看了看崔夫人和崔煜,對鄭明珠附耳說了幾句話。

  她剛說完,衙役們分列兩班,手中的水火棍肅肅敲響,喝了兩聲堂威,堂上堂下都是一靜,京兆府尹進得堂來。

  此人複姓上官,年紀三十六、七上下,身量頗高,容長臉,面白無須,目露精芒。立身公案後,先是凜凜往堂下掃了一圈,半句也不多言,拍了驚堂木問道:“誰人遞的狀子?”

  ☆、第189章

  鄧環娘與明玥對看一眼,忙拉著她們姊妹二人在左側一方青石處站定,行禮道:“鄭門鄧氏,攜長女崔鄭氏及小女裴鄭氏見過府尹大人。今日狀子是我鄭家所遞,訴告魯國公府嫡長子崔煜溺情仆妾,薄待髮妻,我兒明珠為此淚乾腸斷,今請合離。”

  她話一說完,堂外便有不少人低低嗤笑,顯然是覺這理由十分站不住腳。

  府尹上官柏掃視一眼,面無表情地抬了抬手,轉向崔家一邊,問道:“堂下可是崔煜?”

  崔煜上前一步:“正是。”

  上官柏點點頭,道:“鄭家所訴之事,你可有話說?”

  “回府尹大人”,崔煜眼眶發紅,略顯茫然地看了鄭明珠一眼,痛心道:“我與髮妻鄭氏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五載有餘,一向相敬如賓,恩愛不疑。縱使鄭氏在這五載之中不曾育過一兒半女,但崔家也從未起過出妻的念頭。

  所謂伉儷之道,義期同穴,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崔某雖不敢說是梁祝之輩,但也望與髮妻永為連理,相偕白頭。因而這“溺情仆妾,薄待了鄭氏”一辭,崔煜實不知從何而來?”

  他說到中間時,竟是聲音稍微發哽,痴痴地瞅著鄭明珠,有傷心難抑之色。

  鄭明珠掩在袖裡的手指蜷了蜷,一時想轉頭去看一看崔煜。

  明玥在她手腕上壓了一下,心裡微沉,——崔煜一來便將鄭明珠無子這一事實擺到了面上,先將她們的底氣抽掉一半。

  府尹上官柏“唔”了一聲,問鄭明珠道:“崔鄭氏,你可有事情佐證?”

  鄭明珠默了默,有些猶豫,明玥暗自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鄭明珠受疼,這方下了決心一般重複了明玥剛剛與她說的幾句話:

  “回大人,自然是有。打最近的說,今年夏,崔煜便迎了一外室婦進門,此非我這個主母所願,但因那婦人已生有子嗣,我不得不退讓一步,將其給崔煜納為妾室。而自這妾室進門,崔煜便對我這正妻不聞不問,由得那妾室在後宅出言無狀,逼迫主母,大有寵妾滅妻之勢!此不過其一。其二,成親五載有餘,崔煜雖妾室不多,然崔府中養有家jì,更有通房,更甚者,在……”

  鄭明珠說到此處一頓,與明玥同時轉頭看向崔煜,眼神帶著股是否要破釜沉舟的猶豫。

  崔煜神色不變,眼睛卻幾不可察地眯了眯,——他猜到了鄭明珠要說什麼。

  鄧環娘與明玥對看一眼,忙拉著她們姊妹二人在左側一方青石處站定,行禮道:“鄭門鄧氏,攜長女崔鄭氏及小女裴鄭氏見過府尹大人。今日狀子是我鄭家所遞,訴告魯國公府世子崔煜溺情仆妾,薄待髮妻,我兒明珠為此淚乾腸斷,今請合離。”

  她話一說完,堂外便有不少人低低嗤笑,顯然是覺這理由十分站不住腳。

  府尹上官柏掃視一眼,面無表情地抬了抬手,轉向崔家一邊,問道:“堂下可是崔煜?”

  崔煜上前一步:“正是。”

  上官柏點點頭,道:“鄭家所訴之事,你可有話說?”

  “回府尹大人”,崔煜眼眶發紅,略顯茫然地看了鄭明珠一眼,痛心道:“我與髮妻鄭氏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五載有餘,一向相敬如賓,恩愛不疑。縱使鄭氏在這五載之中不曾育過一兒半女,但崔家也從未起過出妻的念頭。

  所謂伉儷之道,義期同穴,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崔某雖不敢說是梁祝之輩,但也望與髮妻永為連理,相偕白頭。因而這“溺情仆妾,薄待了鄭氏”一辭,崔煜實不知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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