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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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君華此時已經惱羞成怒,一伸手就去抱孩子:「小主人,過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小陸文龍打掉她的手,直往母親懷裡鑽:「媽媽,媽媽……你走開……」

  王君華又恨又怒:「誰都知道你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霸著小主人,卻又不好好照顧,反送去巴結趙德基。你憑什麼照顧小主人?小主人跟著你,只會被你害死……」

  她知道,陸文龍便是花溶的護身符,只要在她身邊一日,四太子便會顧忌,便會手下留情。

  花溶神情淡然:「陸大人夫妻為國殉節,忠良氣節,可是,孩子跟著你這樣奴顏婢膝的狗奴才,陸大人夫妻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

  「賤人……」

  花溶忽然站起來,狠狠一耳光再次摑在她的面上:「你夫妻才是天下第一賤的狗男女,你還敢囂張……」

  王君華再也忍不住,一頭就像花溶撞去:「死賤人,你死到臨頭,還敢猖獗。這次,老娘整不死你,就不叫王君華……」

  花溶閃開,她用力過猛,頭幾乎撞在那張堅硬金絲楠木的大椅子上,一站穩,隨手抓起一塊東西就向花溶扔來。

  花溶避開,王君華頭髮散亂,勢如潑婦,聲嘶力竭地大喊:「來人。」

  兩名粗使丫鬟站在門口,看著金兀朮,卻不敢進來。

  花溶一看,她已經完全是女主人派頭。

  孩子一見這陣勢,忽然嚷嚷起來:「阿爹,阿爹,她打媽媽……」他見父親無動於衷,很疑惑死看著父親,顯然在奇怪父親為何不幫著媽媽。但見王君華手裡抄著一傢伙又要襲來,立刻衝過去用小拳頭打她:「你不許打我媽媽……」

  王君華這才想起,自己竟然當著四太子的面如此失態,立刻扔掉傢伙,淚流滿面,邊哭邊說:「公子,您竟然允許這賤人如此欺侮於我……」

  金兀朮依舊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耶律觀音,想起王君華,這才是第一次目睹女人的醋妒爭鬥,只可惜另一方完全無動於衷,便少了樂趣。

  心裡有點憤憤的,憑什麼這個女人,就連打架也比別的女人厲害得多?

  更鬱悶的是,目睹二人的爭鬥,貌似不是女人VS女人,而是一個男人VS女人。花溶是男人!!!

  對於自己來說,竟然是個男人!!!

  他被自己的這一想法所大大懊惱,如果她爭風吃醋,如果她楚楚可憐,如果她落了下風,甚至向天薇那樣,自己都會毫不猶豫地憐惜她,保護她,可是,她為什麼非要比王君華還強悍?

  就因為她根本不喜歡自己?

  他心裡憤怒得咯咯作響,卻漫不經意說:「花溶,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花溶再次坐下,依舊緊緊摟著兒子。

  王君華本是極其緊張地看著花溶,聽得金兀朮此話,不禁感激涕零。他並未袒護這個女人!

  「公子,您放心,奴家一定照顧好一切……」

  「我對你放心。」

  門外,侍衛已經收拾好一切,武乞邁進來,驚訝地看一眼花溶,向金兀朮報告:「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

  金兀朮點點頭,依舊漫不經意地看著花溶:「走不走?」

  花溶依舊緊緊摟著兒子,眼裡露出很奇怪的笑容:「金兀朮,你其實,也不過如此!」

  王君華再次發怒:「公子寬宏大量不計較,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花溶已經完全失去了跟她說話的興趣,手一松,將兒子放開,柔聲說:「孩子,跟著你阿爹。」

  孩子仿佛明白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緊緊拉著她的衣袖:「媽媽,媽媽……」

  她微微一笑:「你跟著阿爹,他會待你好好的。」

  王君華冷笑一聲,再一次伸出手去拉陸文龍:「奴家自然會好好侍奉小主人。」

  花溶再也忍不住,霍然站起身,一掌就打過去,重重地,比剛才讓王君華自打的那一耳光可重多了。

  王君華身形穩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半邊臉頰也腫起來,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花溶再次坐下,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金兀朮忽然冷笑一聲,親手扶起了王君華。

  王君華借勢靠在他的懷裡,悲痛得只是抽泣,身子一顫一顫。他看著王君華楚楚可憐的樣子,男人,本質上,總是同情弱勢的一方,他一手摟在王君華的腰上,似笑非笑:「花溶,你憑什麼如此囂張?」

  花溶也淡淡地回答:「如此賣國求榮之鼠輩,我本恨不得手刃她!」

  「可惜啊,真是可惜……」他很誇張地乾笑一聲,「我看,她手刃你的機會大得多。」

  王君華立刻止住抽泣,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淚臉,驚奇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他伸手擦擦她臉上的淚水,嘆息一聲:「我方明白,這天下,唯有你對我忠心耿耿。」王君華第一次聽得如此的褒獎,激動得語無倫次,仿佛獲得了最最強大的精神武器,臉色緋紅,滿臉狂喜:「公子……公子……我……」

  他抬著她的下巴,又放下,語聲無比溫柔:「此間由你照顧,我一定虧待不了你。」

  王君華整個身子依偎在他懷裡,又俯身下去行禮,狂喜:「公子一番情意,奴家便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花溶看著這一番「郎情妾意」的表演,幾乎要嘔吐出來,哈哈大笑:「金兀朮,你原來就這點眼光,難怪會被耶律觀音戴綠帽子……哈哈哈……」

  「花溶!」

  「呵,金兀朮,我忘了,你估計真的跟趙德基一般,陽痿不舉,根本生不出兒子,既然不能自力更生,其實,耶律觀音算是幫你大忙,你接受外來援助豈不是很好?否則,你老金真要斷子絕孫了……」

  生平聽到最惡毒的辱罵,來自這個自己曾經想立為王后的女人。

  他盯著她的眼睛:「花溶!本太子真是瞎了眼睛……」

  她搶先打斷他的話:「你不止瞎了眼睛,心也瞎了。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不學無術的草莽,明明是淫毒的豺狼,偏要打扮成溫順的羔羊。你以為你救過我,對我恩義無限?可是,你別忘了,你是我丈夫手下敗將,我兩次饒恕你性命,我丈夫也饒恕你性命。我沒有絲毫虧欠你的地方,你裝什麼寬宏大量?」

  他慢慢吐出幾個字來:「花溶,我對你的忍耐到了極限了。一個女人,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否則,便再有十個花溶,也不夠活命的……」

  「金兀朮,你學人家裝什麼翩翩公子?就憑你相好的女人的檔次,王君華、耶律觀音,哪一個是上得了台面的?你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窩囊無能之輩,有何面目叫我跟你去金國?你文不過是虜人蠻子,武不如我丈夫岳鵬舉,就連家庭事務上,也遭受金國最大的綠帽子羞辱,你這等無能無用無恥的男人,有何面目苟安於天地之間?」

  金兀朮的手按住腰間的劍柄,額頭上開始青筋暴跳。

  王君華心裡卻一陣一陣地歡笑,花溶越是如此,就死得越快。居然敢挑戰四太子的耐心和尊嚴,居然敢辱罵四太子。這個賤人,她以為自己是誰?看吧,還不是死到臨頭的下場。

  就連臉上挨的那一巴掌也不疼了,一切,都變成了勝利的證據。花溶,花溶,這個笨女人,對付男人,永遠不如自己。自己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她心裡喜悅無限,可是,卻絲毫不敢流露出來,但見金兀朮氣得青筋暴跳,便依舊維持著楚楚可憐的哭泣,小聲勸慰,如最溫存體貼的妻子:「公子不必跟這種賤人計較,她不過是死前的瘋狂……」

  「也罷,就讓你暫且逞逞口舌之快……」

  這二人一人說上句,一人就接下句,配合得天衣無縫。

  金兀朮轉向王君華,「你說,處罰出言不遜的女人,哪些手段最好?」

  這一次,王君華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方才,是誰要四太子殺了自己?風水輪流得這麼快,原來,是自己殺她,殺花溶,殺掉這天下第一的眼中釘。

  愛!原來四太子愛的是自己。

  再有多少的甜言蜜語,又怎比得上關鍵時候的選擇?甚至王后的頭銜,難道比得了生死關頭的選擇?

  四太子選擇的是自己,不是麼?她激動得幾乎要再次撲下去親吻他的大腳拇指。於是,她真的撲下去,可惜,他穿著厚厚的靴子,所以,她只抱著他的大腿,跪行一禮,淚流滿面:「四太子,公子,謝謝您……奴家現在才知道,您對奴家的心意……奴家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替您做牛做馬服侍您……」

  這才是女人!

  難道她不知道這才是地道的女人?

  金兀朮的目光看向花溶,但見她依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徹底地無動於衷。

  王君華順著他的大腿站起來,這才輕理雲鬢,笑逐顏開:「公子請放心,奴家自有十八般酷刑整治她。」

  花溶忽然又笑起來:「金兀朮,其實,王君華才最配做你的王后,比耶律觀音更配……」

  王君華笑了:「你妒忌了?」

  「耶律觀音,多少還有幾分像個人;而王君華,簡直比你養的狗不如,不不不,不是狗,是附在你骨頭裡的一條蛆。你二人,一個自大狂妄粗俗愚蠢,一個卑躬屈膝****無恥,真真是天下無雙的一對姦夫****,金兀朮,你果然比秦檜更勝一籌……」

  金兀朮按著劍柄的手飛速出擊,佩劍出鞘,冷鋒一下指向花溶的脖子。王君華退開一步,尖聲狂叫:「殺死她,殺死這個妖婦……」

  早已嚇呆了的陸文龍此時哇哇大哭起來,緊緊抱住花溶的脖子:「阿爹……媽媽……你不許欺侮媽媽……」

  他忽然意識到,不能當著兒子的面進行最殘酷的一面,立刻吩咐:「來人,將孩子帶走。」

  武乞邁應聲進來,花溶更緊地摟著兒子,柔聲安慰他,武乞邁一伸手,就將孩子從她懷裡強行拉走,孩子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媽媽,我不走,我不離開你……」

  他跟著花溶日久,此時,對花溶的感情已經遠遠勝過對金兀朮,見金兀朮行兇,媽媽危險,拼命捶打武乞邁的胸口,又揚起一隻小手,竟是要去打金兀朮:「壞蛋,你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欺侮我媽媽,我要叫我阿爹打你們,叫我大壞蛋舅舅打你們……」

  金兀朮立刻明白他這一次說的「阿爹」絕非自己,而是岳鵬舉,更是大怒:「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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