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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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忠寺和皇宮的連接處,此地城門早已關閉,花溶正率領一隊侍衛和趕來劫持的叛軍混戰。

  花溶早已氣力不支,但見又是一隊叛軍衝到,心裡一驚,遇到這股亡命逃軍,哪裡還有絲毫性命?

  她心裡一寒,呼喝著撤退,可是,己方已經只剩下十餘人,根本無力突圍。

  混戰中,忽然聽得一陣幼童的哭聲,隱隱約約的,只聽得黑暗裡,一人大喝:「岳夫人,你還要不要你兒子性命?」

  黑暗裡,根本看不清楚孩童是誰。花溶心裡驚訝,兒子明明在宮裡,怎會被抓出來?只聽得那人大喊:「我等買通了一名小太監,將你兒子盜出來……」

  果然,是兩名小太監的聲音,他二人被百般利誘威脅,本是要帶走小皇帝,但小皇帝一直在朝堂上準備著「大臣」的會見,所以無法下手,便趁亂帶了陸文龍偷偷出來。

  黑暗中,孩子被嚇得大哭起來,連聲喊:「媽媽,媽媽……」

  正是兒子的聲音。

  花溶明知此時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可是,終究母子情深,只聽得「卜」的一聲,孩子已經被挑到長槍上:「你再不放下武器,立刻殺了你兒子……」

  她一猶豫,亂箭已經射來。她也無暇顧忌,揮舞小弓就往孩子哭泣的方向衝去,座駕一聲驚嘶,孩子被拋起來,眼看掉在地上,不摔死也會被亂馬踐踏而死。她顧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接住兒子,此時,幾柄大刀已經抵在背心,她翻身落馬抱住孩子,四周已經密密麻麻被刀槍包圍,再也脫身不得。

  她抱著孩子,孩子幾乎被嚇閉了氣,此時才睜開烏溜溜的眼珠,在靠近的火把前,哇哇大哭:「媽媽,媽媽……」

  「兒子,媽媽跟你一起,不哭……」

  一柄刀砍來,她一側身,低頭護住兒子,肩上已經挨了一刀,血流如注也顧不得,只抱著兒子,連聲說:「兒子,別怕……」

  為首之人獰笑一聲:「岳夫人,乖乖跟我們走。」

  她抱著孩子,根本無法還手,只得往前面走去。

  岳鵬舉趕回去,在半路上遇見了張弦率領的那一千多精卒。張弦是從襄陽趕來的,為了避人耳目,只率100特別訓練的精騎。經過幾十場大小戰役,岳鵬舉已經視張弦為自己麾下第一能戰將領。

  岳鵬舉在附近的大小江河上,遍插鹿角,攔截苗劉二人,以防從水路逃竄,又派兩百人護衛隨軍的一千家屬。因為起兵後,士兵怕家眷留在臨安遇難,所以,軍中家屬驟然增加了許多。

  布置好一切,岳鵬舉當即命令張弦率領兩百人先鋒突襲。

  苗傅在臨安的小鎮早已派出了一萬大軍駐守攔截,領軍的將領是他麾下頭號謀士張奎。這一日,冰雪交加,叛軍陣前一片泥濘。張弦率眾,馬蹄不前,叛軍亂箭雨點一般射來,眾人根本躲閃不及。就連張弦本人也差點被摔下馬背。

  岳鵬舉見勢不妙,立刻揮舞了長槍大喊一聲:「成敗在此一舉,大家戮力同心,為國家盡力,誰敢有臉面身上不帶幾處箭傷,就軍法從事……」

  他喊完,一馬當先,不顧泥濘,揮舞了長槍就殺入敵陣,一連挑殺幾人。眾人見主帥衝鋒,精神一振,岳鵬舉情知今日擒賊擒王,應速戰速決,馬蹄不前,乾脆跳下馬背,如一隻大鵬鳥一般,揮舞長槍,先取為首的張奎。張奎見他來勢兇猛,根本不敢和他對峙,拍馬後退,叛軍陣勢頓時一亂,這一千多精卒就蜂擁而上,兩軍進入混戰狀態,難分難解。

  此時,中軍韓忠良一部也已經率眾殺入了敵營,張奎很有點指揮才能,很快分撥人馬攔截。

  而張俊此次所帶的人馬最多,對於他來說,兵馬是自己最大的身家,根本不敢全力拼殺,見岳鵬舉和韓忠良都身先士卒,他本人武藝並不好,只坐在馬上,虛晃一槍,跳下馬,又被親軍扶上馬背。

  呂頤浩親自在軍中督戰,但見陣勢混亂,己方寡不敵眾,他騎馬闖入高崗的泥濘觀察一陣,但見張俊一部畏戰不前,心裡惱怒,就馳馬進入張俊軍中。張俊卻名正言順地吊著膀子說:「自家受傷了,不能戰。」

  呂頤浩按著腰上趙德基御賜的寶劍,一下抽出來,大喝:「張七,需是你為國死戰的時候到了,否則,軍法從事……」

  張俊是一員庸將,遇敵從不敢正面交鋒,總是撤退,但見呂頤浩抽出寶劍,而且「軍法從事」四字其實相當於「斬首」,他不敢再頑敵養寇,只得硬著頭皮夾擊,下令部署出擊。

  如此,韓忠良和張俊二軍左右襲擊,岳鵬舉的前鋒壓力頓減,戰局很快改觀。叛軍大敗,岳鵬舉趁機喊話:「苗劉叛亂,只追究元兇首惡,與你等無關。如今,呂樞相發兵十萬,包圍臨安城,苗劉二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陛下知你等也是受了蒙蔽,你們趕快放下武器,一起替國家盡力,天子不但不追究,還會加以封賞……」

  他中氣十足,聲音在雨雪的夜裡傳得很遠。苗劉叛軍本就很不安心,眾人紛紛繳械投降,坐在泥濘的地上,手舉過頭頂。張奎見勢不妙,率領幾十名親軍就往臨安敗逃。半路上,遇到劉正彥派出的援軍,聽得岳鵬舉已經追趕上來,不敢迎戰,一起往臨安城逃去。

  岳鵬舉絲毫不敢放鬆,韓忠良和張俊也前後追上來。

  此時,苗劉二人已經親自趕到宮城門外。他二人得知岳鵬舉為先鋒追來,大是惱怒:「一定要將岳鵬舉的兒子殺了,以泄心頭之恨。」

  劉正彥說:「他兒子在宮裡。如何才好?」

  「叫太監交出來,殺雞儆猴。」

  謀臣馬柔吉立刻說:「此時顧不得岳鵬舉的家眷。以小人之計,不如退軍福建,避開岳鵬舉精銳,福建山多崎嶇,易守難攻。此前,需請官家在軍中坐鎮……」

  苗傅大喜:「妙計。官家在軍中,呂頤浩等必不敢胡做。」

  此時,雨雪越來越細密,眾人都穿著油紙雨衣,馬蘇、馮益和吳湛等也已經來到了城牆上。苗傅騎在馬上喊話:「如今岳鵬舉叛亂,臣等恭請太上和幼主入軍中,以策安全。」

  吳湛被馮益監督著,已經決心反戈一擊,只說:「太上聖體違和,靜臥休養。」

  苗傅急了:「太上既不出來,自家們只好進去請迎。」

  馬蘇立刻說:「二位太尉是國之干將,不可胡來。如今翟樞相已經奉命去岳鵬舉軍中阻止他發兵,二位若是亂來,豈不是給岳鵬舉藉口?二位不如立即投誠,主上鐵券丹書已經發放,何愁不榮華富貴?」

  其實,翟汝文此刻就守在後宮待命,根本不曾離開。

  苗傅見吳湛東拉西扯就是不開門,高聲說:「吳太尉,上次你開門,這一次再開,便是再生父母。」

  吳湛自以為和他們的私通很秘密,如今被公然喝破,臉皮紫漲,大聲說:「上次是為誅滅閹黨。這一次,門是萬萬開不得了……」

  「吳太尉,上次你放了我們進城,這一次就算對我們反戈一擊,也難免兔死狗烹。不如開門,與自家們共迎聖上到軍中,方是上策……」

  馮益見吳湛神色越來越不對勁,立刻低聲說:「吳二七,你今日立功,我一定保你終身富貴。」

  吳湛立即對城下的叛軍說:「二位太尉,今日城門果真開不得。現在呂樞相大軍逼近,你們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苗傅到此地步,已經是窮途末路,只能退兵,但聞岳鵬舉前鋒已經逼進臨安,只能倉惶出城往福建方向撤離。

  臨走前,便在城裡四處放火,可是,當日雨夾雪,很是泥濘,火焰也無法大規模燃燒,不得已,只得立即撤退。

  岳鵬舉率軍分兩部分,從北門和西門進入,北門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在西門,卻遇上苗傅來不及撤離的叛軍,雙方一陣廝殺,苗傅已經無心迎戰,只急速撤離後退。

  岳鵬舉很是高興,揮軍進入西門城下,向城上大聲喊話:「下官岳鵬舉已經率人肅清城裡的叛軍,請城上之人答話。」

  城上正是奉命出來視察的翟汝文,聽得是岳鵬舉,大喜:「岳大人辛苦了,自家是翟汝文。」

  岳鵬舉聽得是翟汝文,很是高興,翻身下馬急忙一拜:「翟大人和二賊周旋,極是不易,請受下官一拜。」

  此時,城上已經張羅了十幾盞燈籠,翟汝文披著油娟雨衣雨帽,在城上還禮:「岳大人和呂樞相這次立得大功。」

  岳鵬舉問:「聖駕安康否?」

  翟汝文說:「聖駕在大內,很是平安。待下官立刻奏明皇上,召見立功將士,岳大人且稍侯。」

  此時,趙德基全身戎裝佩劍,焦慮地等在後殿,因為發生了奸細事件,許才之和康公公一起,將所有的殿前侍衛和太監阻止成兩列,整齊排在殿前,互相監視,不容任何閃失,所有人等,最好了一切逃跑的準備。

  趙德基緊緊按著手裡的劍柄,雖是冬日,手裡也浸出汗水。直到叛軍撤離的消息傳來,後宮氣氛才稍稍緩解。

  草草用了晚膳後,趙德基和太后等聽著窗外細密的雨聲,一點也不敢去除心中的驚惶,這時,馮益倉促跑進來,跪下也不叩頭,就急忙說:「稟告官家,岳鵬舉已經率人逐退苗劉凶逆,正在西門城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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