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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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君華卻笑著說:「這就是鱘魚啊,前幾天有僕人送來幾十條這種魚,自家夫妻還未食用,正好帶來孝敬各位娘子和公主……」

  吳金奴笑說:「秦夫人,這種魚珍貴無比,你怎會有幾十條?莫不是認錯了?」

  「吳娘子放心,奴明日就差人送進宮來。」

  潘賢妃大喜:「如此甚好,本宮正可惜再也吃不到這種好東西了。」

  秦檜任職後,一些人為籠絡他,就送來許多東西。天薇和婉婉相視一眼,均在心底冷笑。這不可一世的王君華,看來,秦檜受到九哥的寵幸,真是非同一般啊。

  酒過三巡,只聽得太監通報:「官家到了……」

  眾人急忙起身相迎,趙德基笑著坐下:「各位不必多禮,今日為天薇設宴,一定得盡興而歸……」

  天薇謝恩,眾人齊聲又恭維天薇一番,然後輪番向天薇和官家敬酒。

  天薇不經意地看到,除了幾位娘子,王君華竟然也替九哥斟酒——此時,幾位娘子都在談笑風生,不曾注意,她卻那麼明顯地看到九哥重重地捏了一把王君華的手,而王君華,也趁勢酒醉的樣子,悄然將手放在他的腿上,然後才放開。

  天薇也是女人,自然知道九哥在看著王君華時那種曖昧的眼神,此時,目睹這猥瑣的一面,心裡如生生吞了一隻蒼蠅。

  難道九哥也跟這****私通?

  她心裡一冷,王君華的手段她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如此,王君華怎會在這幾位娘子面前,有如此的地位?

  這一場盛宴,便如魚刺梗在喉頭,真是食不知味。

  盛宴散去,她和婉婉回到公主府。

  姐妹二人相別幾年,再次重逢,這一夜,躺在一張床上,整夜點燃蠟燭暢談。

  婉婉親自去關了門窗,屏退所有宮女,讓李氏睡在外間,這才和天薇上床,剛抱著堂姐,眼淚又掉了下來。

  婉婉雖然短暫流落,卻不曾吃什麼苦頭,反倒是歷經劫難的天薇,反倒很鎮定,只摸摸她的頭髮,柔聲說:「婉婉,我已經聽九哥說,為你婚配了郡馬,你為什麼還傷心?」

  趙德基安頓下來後,便為婉婉許配了一位御史的兒子周嶸為郡馬,夫妻二人倒也相得。

  「公主,你不知道,我並非為了自己,而是九哥……」婉婉恨恨地,「秦檜歸來,九哥說他是什麼牧羊的蘇武,我看他就是壞我宋國的奸細。那個王氏,現在天天進宮,也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和九哥私通不說,還用大量的財物收買了各位娘子……」

  天薇情不自禁伸出手捂住婉婉的嘴,知道這堂妹,脾氣火爆,一點也沒有改變。

  婉婉悄悄地:「你在金國,知道這對狗男女的底細不?」

  天薇低嘆一聲,拉下被子,將自己和婉婉覆蓋著。

  從劉家寺金營到燕京再到上京的四太子府,她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屈辱遭遇告訴了堂妹。有幾度,婉婉聽得王君華的無恥,尤其是對天薇的折磨,忍不住幾乎要撕爛被子。

  「無恥,如此無恥的一對狗男女,九哥為什麼就那麼相信他們?」

  天薇無言。

  婉婉氣得幾乎咬破了嘴唇:「不行,我們一定得揭露這對狗男女的嘴臉,一定要……」

  天薇不如她那麼激動,只慢慢說:「她現在得到九哥和各位娘子的信任,我們單憑隻言片語,是扳不倒她和秦檜的……」

  婉婉忽然想起來,更是鬱悶:「聽說花姐姐也給官家寫過信,揭露這對狗男女,可官家並不相信……」

  天薇一怔:「你叫岳夫人姐姐?」

  婉婉臉一紅,也毫無保留地講自己如何被九哥賜婚岳鵬舉,又如何被拒婚,後來認了二人為兄、姐。

  天薇這是第一次聽到花溶和九哥的關係,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岳夫人既是多次為九哥出生入死,她的話九哥尚且不聽,何況我們……」

  婉婉也恨恨的:「若不是花姐姐,九哥在海上就被四太子滅了,可是,他竟然連花姐姐也不相信……」

  天薇不答,姐妹二人沉默起來。

  曾幾何時,二人都是無憂無慮的少女,不知稼穡艱難,不知人間疾苦,更不曾談論過任何政治上的東西。此時,卻第一次陷入了複雜的漩渦,明白置身的環境,真真正正是「錦衣玉食的大監獄」了。

  此時,已快天亮了,二人都殊無睡意,只覺得異常苦悶。

  婉婉忽說:「今天,王君華在宴會上不是說她有許多鱘魚麼?」

  「這又如何?」

  婉婉忽然激動起來:「你想想,這鱘魚是進貢的,官家都只得三條,她家裡卻有幾十條,她說什麼鬼話,是人家送她的。我看,就是秦檜這狗賊貪污的……」

  天薇也眼前一亮:「你是說,我們藉此彈劾秦檜?」

  婉婉也興奮起來:「總要試試,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就此囂張下去……」

  「好,明天我們就試試。」

  兩個女孩子這才擁抱著,倦倦地睡過去。

  再說王君華回到家裡,剛進門,就見一名侍女慌慌張張地從秦檜房間裡出來。

  她大怒,喝道:「站住。」

  侍女急忙跪下:「夫人……」

  王君華獅吼一聲:「老賊,滾出來……」

  秦檜趕緊出來,他趁妻子不再,和侍女鬼混,嚇出一身冷汗,急忙說:「夫人回來了?今天宮裡情況如何?」

  「你這個色鬼,每每趁老娘不在就和這些狐媚子鬼混……」

  秦檜諂媚一笑:「丫鬟們怎及夫人風采?」

  「你少灌**湯。來人,將這狐媚子拉下去重打100板。」

  「是。」

  「夫人饒命……老爺饒命……」

  很快,侍女就被拉了下去,這是家裡時常上演的鬧劇,秦檜也不以為意,門一關,討好地看著妻子:「今天有什麼新情況?」

  王君華太后似的坐在太師椅上,秦檜替她按摩揉捏。她閉著眼睛享受,很是得意:「就是天薇那個小賤人歸來的宴會。她在四太子府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諒她也不敢多事。否則,她的老底也不好看……」

  秦檜沉吟一下:「還是小心為上。天薇公主畢竟知道我們太多事情。」

  「怕什麼,她膽小怕事,敢說什麼?」

  秦檜仍舊不放心:「我們大金的事情,還有花溶也知道,只恐她回朝生事……」

  王君華恨恨的,因為四太子的緣故,又加上那次宴會上,花溶對自己公然的羞辱,為此,自己還遭到四太子的驅逐,她對花溶從此真是視為第一等的心腹仇人,聽丈夫提起她,惱怒說:「我已問過義兄,義兄說她傷重不治,豈能興風作浪?」

  秦檜忙說:「自家不是不相信王醫兄的本領,而是這女人非比天薇,我早已打聽過,據說官家海上逃生,全靠她和岳鵬舉夫妻倆救援……」

  王君華有些慌了:「此事我也有耳聞,官家還把宮裡的上等靈芝都派人送給她,真要好起來,可就麻煩了……」王君華是有名的悍婦,慣於欺上瞞下,可是,唯獨對花溶,心裡總是生了幾分畏懼,生怕她活著回來揭了自己的老底。

  「也罷,既是王醫兄的診斷,想來也不會出錯,夫人不必多慮。」

  王君華這才哂笑一聲:「怕什麼?潘賢妃、吳娘子等早已被我收買得服服帖帖。放心,天薇這種小賤人,是興不起風浪的,花溶賤人,更是早死早超生。只可惜老鬼你的鱘魚了,我明天要拿去宮裡孝敬幾位娘子……」

  「為何要送鱘魚?」

  「哈哈,老賊,你不知道,那幾位娘子也是沒見過世面的,區區三條鱘魚,當寶貝一般顯擺……」

  秦檜放開她的肩膀,跌足說:「唉,夫人,你好生糊塗……」

  王君華怒道:「我怎麼了?」

  「這鱘魚是地方官私下賄賂我的。夫人,你想想,女人都善妒,她們一旦見你拿出那麼多鱘魚,豈不大肆宣揚?傳到官家耳朵里,如果御史參奏一本,豈不是暴露自家受賄的事情?」

  王君華一聽,面色就變了:「老賊,那怎麼辦?」

  秦檜皺著眉頭沉吟半晌,才說:「明天,你給宮裡送100條鱸魚去。」

  「為什麼送鱸魚?」

  鱸魚是非常尋常的魚,京城周圍都可以買到,一點也不稀奇,尤其,這是江南的初夏,草長鶯飛,春暖花開的吃魚季節,別說一百條,只要去街市走走,一千條也能買到。

  「你就送鱸魚,也咬定是鱘魚,就說,自家收到的禮物就是這種鱘魚。」

  王君華大喜,揪一把秦檜的鬍子:「老賊妙計。」

  第二日,王君華果然又進宮送「鱸魚」。

  潘賢妃、吳金奴等,本就心裡微微妒忌她居然有這麼多的鱘魚,一見她送來的是鱸魚,不但不氣惱,反倒笑起來:「秦夫人,你這哪裡是鱘魚?」

  王君華堅持說:「這就是鱸魚啊。就是故舊送我們的。」

  吳金奴哈哈大笑:「鱸魚和鱘魚一字之差,雖然形體相似,但區別卻很大,秦夫人這是把鱸魚當了鱘魚,把比目魚當成了珍珠啊……」

  王君華佯裝羞愧,滿臉通紅:「奴家孤陋寡聞,鬧了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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