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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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兀朮的衣服脫到一半,見秦檜畢恭畢敬地依舊站在原地,忽然很是無趣,又覺得很是好玩,將一件衣服兜頭扔到他面前,哈哈大笑:「本太子今天沒有興致,王氏,你好好服侍你丈夫吧……」

  王君華此時已經是****焚身,恨不得當場行淫,哪裡忍得住,嬌聲拉住他:「四太子……」

  金兀朮一用力,將她推到秦檜懷裡:「你且讓秦狀元樂樂……」

  哈哈哈笑著,也不看二人眼神,轉身出去了。邊走邊想,南人如此寡廉鮮恥,難怪會亡國,心裡卻又覺得開心,自己要下的這步長棋,真算是找對人了。

  射柳節後的球場,經歷了一場擊球比賽,已經冷清下來,各地的來客逐漸散去。

  一行人穿著緊身的紅色繡衣從球場上下來,正是宗翰、宗望、宗雋、宗賢、金兀朮、穀神等等金國皇族男子。

  宗翰大聲道:「今日方才盡興,大家可以盡情宴飲。」

  然後,大家隨著進了一頂巨大的帳篷,這頂帳篷屬於宗翰所有,他不喜原燕京的石頭房子,總是喜歡住進隨身的帳篷,隨時射獵。

  此時,帳篷里陳列了八張案幾,由宗翰做東,宴請南征大帥,也算是今年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高級軍事會議。

  老狼主死後,金國勢力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宗翰、穀神等為首。宗翰雖然是女真第一太子,但他並非老狼主的兒子,而是老狼主的堂兄之子。當年,他的父親和老狼主一起起兵,統一女真各部後,為了擴展,就將皇位讓給了老狼主。

  老狼主繼位後,對宗翰等十分器重。他原本以為,老狼主駕崩後,自己有繼位的機會,沒想到老狼主傳位給了親兄弟,而不是他這個堂侄子。

  而另一派,則是以宗望為首的老狼主之子。但裡面鬥爭最激烈的是金兀朮,宗望則性子相對平和,總是起著居中調停的角色,因此,宗翰也會多少看他三分面子。

  宗翰的宴請,完全是依照女真的風俗,案几上陳列各種女真的美食,其中,每人桌上都有一大盤豬肉盤子。女真貴族一向嗜吃這種肥豬肉,裹著蔥卷,眾人大吃大喝一陣,宗翰才放下酒樽,大聲道:「此次宴請各位,是商議對宋的態度和宋俘的去留問題,大家有何看法?」

  宗望先開口:「如今趙德基已經登基,宋俘的去留並不那麼重要,而且留在金國也不是辦法,不如分批次先放回一部分……」

  宗望寵愛茂德公主,被她夜夜在枕頭邊上哭泣哀求,便答應她,找機會放她父兄南歸。

  「那倒不忙。趙德基如今已經站穩腳跟,我們再攻,將付出很大代價,不妨先行和議,以兩河為界,讓宋國多納絹帛和歲幣,如此,方可保證我大金富裕昌盛……」

  穀神聽得此言,大力搖頭:「不行,昏德公不能放。對宋的戰爭也一定要進行……」

  宗望甚是不悅,就說:「既然雙方爭執不下,不如奏請狼主裁決……」

  宗翰不以為然大聲道:「不須!自家便可議定。當初起兵時,我的阿爹將皇位讓給老狼主。十多年征戰,奪得遼宋江山,自家也有大半功勞,對宋的和戰,我自可主張,不需狼主定議。」

  此時,尚是金建國之初,這十幾年又忙於戰爭,國內的禮儀文化還是一片空白,處於原始的階段,女真貴族和皇族之間尊卑的界限並不是那麼嚴格,宗翰以另一派的首領自居,提到父親將皇位讓給老狼主的往事,便是隱隱地和現今的狼主分庭抗禮。

  宗望等見他如此藐視狼主,雖然氣憤,但他們不如漢人那樣,說得出一套君君臣臣的大道理,因此,也只得作罷。

  金兀朮見宗望微怒,大笑一聲,站起來:「我有話說。滅宋,我一直是贊成的,而且,對宋的戰爭,決不能停止……」

  宗翰雖然一直厭惡他文縐縐的,一派酸相,但金兀朮一直主戰的觀點卻深合他心意,還是耐著性子:「兀朮,你又有甚麼看法?」

  「攻宋,最好得講究策略,如何為大金謀取最大的利益。我們應該下一局棋,布一個局,把眼光放遠一點。二哥說得對,如今,趙德基已經登基,留著宋俘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不妨將一部分俘虜放回去……」

  「放哪些回去?」

  「昏德公和一眾尚未許配金人的女子都可以回去。只需留下重昏侯。按照南人的禮儀,自來,弟不與兄爭,若是趙德基敢不乖乖聽話,我們隨時可以扶植重昏侯做傀儡登基,以在北方對抗他……」

  宗翰點頭:「大有道理。」

  宗望也深以為然,他受不過茂德公主夜夜求情,如今,她的父親能南歸,至於兄長能不能回去就無關緊要了,對她也算有個交代了。

  他轉向兀朮:「四弟,你說下一局棋,這棋如何下法?」

  「得派一個信得過的漢官,兩邊協調,一切,按照金國的旨意行事。」

  「卻去哪裡找這樣一個可靠之人?」

  「我有一個現成的。」

  「誰?」

  「原大宋狀元秦檜。」

  小店門口。

  扎合緊張地走來走去,懷裡揣著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好一會兒,他見門口,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走來,他認得那雙眼睛——無論怎麼偽裝,那雙眼睛是不變的。

  他欣喜地迎上去:「小哥兒……」

  花溶急忙道:「如何?能贖回邢皇后麼?」

  「能。他們叫我馬上就去。我來是想問你,贖回之後,怎麼辦呢?」

  花溶自然並非是真想邢皇后嫁給他,只求有個脫身的機會,見他問起,立刻道:「你贖回她後,將她帶去城北的一間屋子,我在那裡等你。」

  她說了地址,扎合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你等著,我傍晚就帶她來見你。」

  日落西山。

  這是燕京城北的一座僻靜小屋,是張弦等人早就找好的。按照花溶的計劃,暫時就讓邢皇后住在這裡,和扎合夫妻相稱,再尋機脫身。

  她怕邢皇后為難,早早地遣開了張弦等,只自己一人等候。

  晚風吹起時,她聽得一陣哨聲,是扎合吹的那種軍營男子喜歡的艷曲小調。她探出頭,果然見到扎合跟一個女子一起往這邊走來。

  近了,正是邢皇后,此時,她穿一身女真女子的粗麻衣衫,整個人瘦得只剩一張皮包骨頭,雙眼流露,毫無神采,看著扎合,又看看這屋子,再轉眼看面前的女子時,才微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扎合見花溶已經恢復女子衣衫,很是高興,搓著手:「小哥兒,人我給你帶回來了……」

  「多謝,扎合,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邢皇后說幾句話。」

  「好的。我去尋點吃的回來,小哥兒,你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

  扎合一離開,花溶才拉了邢皇后進門,關好門窗,行一禮:「花溶見過皇后娘娘……」

  邢皇后本是見過花溶的,此時方認出她,只覺恍若隔世,但眼神里並無多少驚喜,十分麻木:「姑娘,請不要這樣叫我……」

  邢皇后一直在洗衣院裡遭受屈辱,雖然也猜得丈夫已經登基,可是,並不知道他已經遙冊自己為「皇后」。

  花溶見她形貌憔悴,如行屍走肉一般,比韋太后的情況嚴重得多,很是心酸,緩緩說:「花溶是奉官家的旨意來救援娘娘,官家****不忘娘娘,登基後,冊封娘娘為皇后……」

  其實,趙德基此行主要在於救母,根本沒有怎麼提到過邢皇后,花溶為安慰她,提起她的求生意志,故意這樣說的。

  果然,邢皇后黯淡的眼神浮起一絲光彩,開口,聲音乾乾的:「果真?官家果真一直惦記著臣妾?」

  「千真萬確!他思念娘娘,寧願讓後位虛懸,也一直不曾冊封其他女子……」

  邢皇后「哦」一聲:「那你?」

  花溶微微一笑:「娘娘,花溶早已嫁給大宋宣撫使岳鵬舉為妻。幸得官家信任,才出使金國,為官家效命,但求能夠救得娘娘南歸……」

  邢皇后昏暗的面容上,這時才真正浮現起一絲深深的笑容,如此一笑,她皮包骨頭的面上,眼眶深陷,皮都皺在一起,往日的雍容華貴完全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骷髏。

  這笑比哭還慘痛,花溶看不下去,也覺得眼睛乾澀,只扶住她:「娘娘,我去給你弄點吃喝的來……」

  花溶倒一杯團茶,雖然粗陋,但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東西。

  邢皇后捧著熱氣騰騰的茶,喝一口,終於品嘗到故國的滋味,再也不是金人的帶著騷味的馬奶,眼淚從乾涸的眼眶裡滾下來,怔怔道:「只是,不知我婆婆,太后她……」

  花溶勉強道:「太后尚安好,娘娘不必掛念。」

  「太后在哪裡?」

  花溶不得不實話實說:「太后嫁給了一金國男子,如今已身懷六甲……」

  邢皇后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又一滴淚水滾在茶杯里,緩緩地從頭上取下一支釵來,遞給花溶:「岳夫人,奴兩次蒙你援手,只恨當初在開封不聽你勸告,沒有及時離開。如今,後悔無益……」

  她住口不語,花溶開解道:「娘娘且放寬心……」

  她慘然一笑:「奴在洗衣院裡,受盡折辱,渾身是病,以殘破之軀,怎敢領皇后殊榮?官家夫妻情深,奴卻無福消瘦,岳夫人,他日南歸,你可把這支釵轉交官家,奴唯一願望,便是他勵精圖治,中興大宋,有朝一日,能夠率領大宋軍隊,消滅虜人,為我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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