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嬪妃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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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奔得一程,花溶腿一軟,幾乎要坐下去,岳鵬舉打橫抱起她,雖情況危急,也覺喜悅,笑起來:「姐姐,別怕……」

  「鵬舉,你受傷了麼?」

  「沒事,挨了一棒,不太要緊。」

  花溶聽他竟然還能笑,也振作一些,抱住他的脖子:「鵬舉,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兩人沿著山勢行走,天雨路滑,後面金軍的鼓譟聲越來越遠,漸漸地,連火光都不見了,想必金軍也完全在林中迷路了。

  到天明時,二人才發現這一片山巒起伏,也不知有多大多高。

  林中露水深濃,岳鵬舉抱著花溶,見她雙目微微閉著,一驚:「姐姐……姐姐?」

  花溶微微「嗯」一聲,手情不自禁地捂著肚子,滿臉痛苦。

  「姐姐,你受傷了?」

  她搖搖頭。

  岳鵬舉見她身上也沒什麼傷痕,更是著急,他多年行軍,憑著經驗沿著山勢再跑一陣,果見前面有個狹小的山洞,立刻就抱著她奔進去。

  山洞前後不過十幾尺長,外面的一大截已經被風雨淋濕。岳鵬舉走進最裡面,將她放下,立刻在裡面揀些苔蘚枯枝敗葉等生一堆火,因為潮濕,二人被熏得幾乎淚流滿面。

  「姐姐,把衣服脫下來烤一下。」

  「這……」

  二人全身濕透,花溶也別無辦法,只得脫了外衣,交給她。岳鵬舉赤著上身在火上烤、衣服。花溶只著內褸,軟綿綿地靠在山壁上,臉上冷汗直冒。

  岳鵬舉見她如此,很是著急:「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

  「姐姐?」他一急,伸手抱住她,手裡濕漉漉的,再一看,大驚失色,一手都是血。

  「姐姐,你受傷了?我看看傷口……」

  「不是,沒有受傷……」

  原來,花溶身上不巧葵水來了,奔逃中又淋大雨,腹疼如絞。這是女子私隱,又不好跟岳鵬舉講,只嘆女子在軍中,終究多有不便,要是男子,就不會有這樣每個月必經的苦楚了。

  她見岳鵬舉連聲追問,滿面通紅,只道:「我是身子不適,是那個,女子才有的……那個來了……每月都會來的,不會死……」

  岳鵬舉從未親近其他女子,似懂非懂,但他早已視花溶為妻,不若花溶羞澀,見她那樣濕衣在身痛苦,乾脆將她的內縷也脫了放在火上烤,只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揉揉她的肚子:「還疼不疼?」

  她整個人躺在他的懷裡,他溫暖的手輕輕揉按,帶來異常溫暖的舒適,她紅了臉:「現在沒那麼疼啦……」

  岳鵬舉見此舉有效,更是輕輕給她撫按,分別日久,在生死關頭重聚,他心情激動,貼著她的臉,但覺山洞也變成了天堂。

  「我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但我聽到你叫我,鵬舉,我居然聽到你叫我……」

  「我也聽得你叫我,很遠就聽到了。」

  雖在這樣關頭,也情難自禁,她抬起頭,飛快地親他一下,才將頭埋在他懷裡,一陣疲乏,身心就此放鬆。

  喜悅淹沒了擔憂,她柔軟的身子在他懷裡慢慢地溫暖起來,他異常激動,只緊緊摟著她,不停給她撫按。好一會後,他見火上的衣服幹了,拿過來,替她穿在身上,柔聲道:「我身上帶有乾糧,我弄一點給你吃,等你稍微好點,我們再尋路出去。」

  「嗯。」

  吃了點東西,渾身衣服也幹了,舒服了不少。

  此時,已近晌午,太陽早已出來,密密匝匝交錯的樹枝、深草上,雨點還沒曬乾,**的。

  「姐姐,我們尋路出去,張弦已經往東南方向追皇帝一行去了。我和張弦有約定,我們尋路出去,大約兩天就能追上他們。」

  「唉,也不知陛下他們有沒有逃脫。」

  岳鵬舉有些不以為然,趙德基口口聲聲喜歡姐姐,但大難來時,跑得比誰都快,還沒見金軍影子,就逃竄了。像他這種人,豈會保不住性命?

  「他們跑得那麼快,應該能逃脫。」

  花溶知他心意,嫣然一笑:「鵬舉,我很慶幸他不救我。只要你救我就行啦。」

  只這一句,岳鵬舉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心裡激動,緊緊拉住她的手,也不說什麼,往前就走。走得幾步,忽又想起花溶「肚子疼」,蹲下身子就背她:「姐姐,我背你。」

  她紅著臉:「現在已經不疼了。」

  「姐姐,你這些日子吃了那麼多苦,我都沒照顧你,現在儘量不讓你再吃苦了。」

  她趴在他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心安理得。忍不住,又輕輕在他脖子上親一下。

  頸項上傳來的那種淡淡的溫熱傳到身上,岳鵬舉生平不曾領略這樣的溫柔,雖身在亂世,朝不保夕,也熱血沸騰,加快速度就跑了起來,仿佛背上只背著一個輕軟的小孩,而不是什麼沉重的負擔。跑出好遠,花溶才聽得他歡喜的聲音「姐姐,我今天真開心。」

  她柔聲地:「我也很開心。」

  趙德基一行匆忙出逃。

  到後半夜時,隨扈的侍衛終於趕上來,但四散奔逃後,已經不足1000人,由王淵暫領。眾人見火光下,堂堂天子,身上都是泥土,狼狽不堪,更覺心酸。

  趙德基急忙道:「各地勤王大軍有沒有消息?」

  黃潛善回答:「只探知岳鵬舉率軍和金軍遇上了,有他攔截一程,金兀朮不會那麼快追上來。陛下,趕快起程吧。」

  趙德基一行不敢稍作停留,又匆匆上路。

  由於牛車行走太慢,加上從宮廷里運載出來的一些物品,不能長途奔襲,後面稍有風聲鶴唳,大家都驚恐不已。

  到天明時,已經來到了一處小鎮。

  前面的黃潛善倉皇間找了個廢棄的小旅店。一行人在此落腳,人困馬乏,店小二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只得由扈從拿出隨身的乾糧,生火做飯。

  趙德基坐在大堂里,眾人都拿了武器,絲毫也不敢放鬆。許才之忽道:「皇上,我們中了金兀朮的詭計。」

  「你怎麼看?」

  「有岳鵬舉率軍回防,再估量金兀朮的行軍,此時天氣炎熱,金人不耐酷暑,無法長途奔波,主力怎會一下就追到了應天?」

  旁邊的黃潛善急忙道:「皇上,臣看此處並非久留之地,稍作歇息,請儘快離開吧。」

  許才之對他印象惡劣,見他屢次都是聞風就鼓動皇帝逃跑,不禁立刻道:「開封為宋國之本,加上陝西一帶多年和西夏作戰,軍精馬壯,不如此去長安,駐守兩河,以挽軍情民心……」

  黃潛善見他小小侍衛,居然大放厥詞,不無鄙夷:「你懂得什麼?以我之弱兵,欲與百戰百勝的虜兵相抗,猶如以卵擊石。當今之計,唯有審時度勢,巡幸東南,行宮揚州,先保皇上安全……」

  許才之聽得他口口聲聲「審時度勢」,怒道:「如今,勤王之師四處匯聚,如果一味逃跑,沒有統一的指揮,豈不如一團散沙?不如穩定下來勵精圖治,激發民心,與金兵一戰……」

  趙德基好生煩惱,怒喝一聲:「二位不必再爭。」

  許才之默默退到一邊,心裡隱隱明白,早前的九王爺,經歷了太多次的磨難,當年的雄心壯志,似乎正在黃潛善等人的煽動下,一點一點,慢慢喪失。

  他走到門口,這時,天色已經大亮,火紅的太陽早已灑滿人間,青草上的露水已經蒸發乾淨,盛夏,就要轉入初秋了。

  遙望昨夜奔逃的方向,心想,大宋,真的還能中興?

  這時,聽得牛車陣陣,眾人嚴陣以待,卻是張鶯鶯等人追了上來。

  一見官家,張鶯鶯立刻跪了下去:「官家,臣妾來遲。」

  趙德基倉促逃亡,不顧妃嬪,見她追上來,也自欣喜,問她:「潘娘子呢?」

  張鶯鶯不敢說自己隻身逃亡,只跪地不起,淚流滿面:「臣妾知罪,不知潘娘子下落……」

  趙德基扶起她:「起來吧,跟朕一起走。」

  眾人生怕金兀朮追來,稍事休息,又上路逃命。

  這一日,路過二泉山。翻閱這座山,就可以真正擺脫金軍。

  到傍晚,眾人剛到山腰,後面戒備的侍衛喊一聲:「虜人追來了……」

  眾人護著趙德基立刻逃亡。

  正是金兀朮率兵追擊。

  當日,他搜索岳鵬舉和花溶不得,便果斷放棄,直追趙德基。趙德基一行,哪裡有金兵腳程快,不幾日,便被他追上。

  趙德基等逃亡一程,忽聽得身後人仰馬翻,後面的侍衛大聲道:「有宋軍追來了……」

  「是哪一路?」

  「估計是岳鵬舉。」

  許才之又忍不住道:「陛下,既然岳鵬舉前來,何不整頓人馬,與金兀朮一戰?」

  黃潛善等卻不敢停留:「陛下,快趁此機會過山,否則就來不及了……」

  趙德基稍一猶豫,還是聽了黃潛善的意見,馬上就跑。

  岳鵬舉和花溶與張弦匯合後,急行一日,傍晚又遇上金兀朮大軍。正是這一阻截,才緩解了金軍追程,使趙德基等人得以再次逃脫。

  兩軍夜戰,火把閃亮,金兀朮瞧得分明,見韓常和武乞邁大戰岳鵬舉,立刻就來抓花溶。岳鵬舉知此行兇險,一直牢牢護著花溶,不離她半步。花溶也是同樣心意,二人生死與共。

  金兀朮但見他二人並肩作戰,神態親昵,形如夫妻,這明明是自己渴望的一幕,卻在岳鵬舉身上看到。

  他屢次敗給岳鵬舉,早已恨之入骨,又受到這番刺激,惱恨上來,大吼道:「眾將聽令,拿下岳鵬舉,無論死生,都封萬夫長,賞賜黃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金軍雖畏懼岳鵬舉長槍了得,本不願靠近他,聽得如此懸賞,立刻蜂擁而上。

  岳鵬舉見情勢危急,更是牢牢護住花溶,低聲道:「姐姐,待我發令,就一起衝出去……」

  花溶立刻點點頭。

  金兀朮見他二人此情此景下居然還在耳語,也不知說些什麼,又妒又恨,沖入陣營,大喝:「拐子馬,沖陣……」

  宋軍雖不慌亂,但金軍人數畢竟多幾倍,金兀朮也非泛泛之輩,用了著名的拐子馬戰陣一衝,宋軍戰陣就開始混亂起來。

  花溶心下慌亂,卻見金兀朮一刀殺來。她頭一偏,金兀朮不顧岳鵬舉長槍厲害,徑直砍她坐騎。

  此時,岳鵬舉被七八名金軍纏住,再也顧不過來,花溶抵擋不住,金兀朮又是一刀,岳鵬舉混亂之中回身一槍將他挑落馬下,再一槍下去,正要結果他的性命,忽想起昔日誓言,槍尖一挑,大喝道:「金兀朮,我繞你一次不死,以後你和我妻花溶恩怨兩消……」

  金兀朮但聽得這聲「我妻花溶」,更是狂怒,他就地一滾,慘叫一聲。

  花溶就在他身邊,一刀正要砍下去,見他如此慘呼,稍微遲疑,忽見金兀朮躍起,竟然劈手奪下她手裡的刀,狂笑一聲「花溶,你還不跟我走?」

  花溶早已反應過來他是詐死,卻終不是他的對手,只一瞬間,金軍湧上來,將她和岳鵬舉徹底衝散。

  金兀朮拍馬直追,花溶慌亂中奪路而逃,忽聽得金塞斯一陣嘶鳴。她心裡一動,吹一聲口哨,金塞斯竟然從陣里跑過來,她大喜,上馬就跑。

  「姐姐……」

  「鵬舉,約定地方匯合……」

  「花溶,你跑不了……」

  金兀朮見金塞斯居然隨她而去,打馬就追,待岳鵬舉殺退金軍,花溶和金兀朮均已不見了蹤影。

  此時已是半夜,突然又下起濃霧,幾尺之內,便見不到人影了。他雖然聽得花溶約定,還是焦慮,心裡一動,立刻高喊:「金兀朮被殺了,金兀朮死了……」

  金軍但見金兀朮失去了蹤影,大多數人又不知他是追花溶而去,一愣神,宋軍乘機反撲,戰局扭轉,岳鵬舉也顧不得再戰,立刻踏上岔道,率軍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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