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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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勃然大怒:「岳鵬舉這無恥小人,是不是趁機在軍營威逼於你?」

  「決不是!他是回來辭婚郡主後,我們才真正在一起的。」

  皇帝怔怔地看著她,那一次,她逃回來,卻遇上自己納吳金奴為妃。

  「溶兒,你可是因此而責怪我?我早說了,那是因為政治需要……」

  「不!花溶從未責怪官家,一直都是感激官家的。只是,花溶飄零時,得鵬舉救助,重逢後,這幾年不知不覺歡喜他……唉,實在是情難自禁,是花溶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皇帝聽得她的語氣和岳鵬舉一般無二,又驚又怒:「朕於你也有救命大恩,你怎麼不思嫁給朕,以身相許?」

  「官家威嚴,花溶殘敗之軀自知不配……」

  「不是不配,而是不願。早在相州時候,朕就讓許才之提親,你也百般推脫。」

  「花溶只喜歡鵬舉,所以,不敢再許他人。」

  皇帝聽她語氣越是堅決,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奔者為妾,你和岳鵬舉無媒無證,私自媾和,怎能算得夫妻?溶兒,你也知書識禮,為何連大節禮儀都忘記了?」

  「花溶心意已決,縱是肝腦塗地,不敢相負。花溶也不敢求官家寬恕,縱是責罰,也無怨無悔!」

  皇帝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喘息一下:「你出去!」

  花溶見他面色煞白,胸口起伏,行了一禮,有些擔心:「官家,您的身子?」

  「出去!」

  「是,花溶告退。」

  花溶剛走到門口,只聽得後面嘩啦一聲,悄然回頭,只見九王爺將身邊案几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地下。她不敢細看,匆忙就走。

  走過轉角,叫岳鵬舉等在那裡。一見她,驚喜地迎上來。花溶微微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後,疾步走了出去。

  快到花溶住的房間,她停下腳步,有些遲疑:「鵬舉,你不用送我了。」

  岳鵬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擔心自己如此更觸怒皇帝,微笑著搖搖頭,既已如此,又怕他作甚?

  他一伸手,拉了花溶就走。

  花溶本是擔心他的安危,見他全然無畏,心裡也不知是悲是喜,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既然他不怕,自己又何必害怕?縱是以身赴死,又有何懼?

  兩人回到屋裡關上門,花溶呆坐在椅子上,終究還是不安:「鵬舉,我們今後該怎麼辦呢?」

  「姐姐,別怕。這次出征,我就帶你走。」

  「可是,官家,他會放我們走麼?」

  「會的!」

  「為什麼?」

  「因為他剛剛登基,根基不穩。為籠絡人心,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難我們。」

  他的聲音淡淡的,花溶忽然想起秦大王的那番評論,鵬舉,此刻和秦大王的語調何其相似。又想起他竟然立黃潛善這種諂媚之臣為丞相,心裡暗暗憂懼,莫非,今日的皇上,真的絕非昔日的九王爺了?

  她長嘆一聲:「時間不早了,鵬舉,你去休息吧。」

  「不!」他語氣十分堅決,「現在既然已經稟明了皇上,我們躲避也無意義。何況,秦大王也在暗處虎視眈眈,誰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呢?事到如今,我退讓也不是辦法,況且出征在即,就整日陪著你,決不能再出什麼意外。」

  她不無擔憂:「鵬舉,會有什麼意外呢?」

  「作戰之道,在於知己知彼,更在於有備無患,稍微疏忽,就可能導致全盤皆輸。我因為預料不到究竟會如何,所以更不能疏忽大意。」

  她嫣然一笑:「鵬舉,這不是戰爭呀。」

  「這比戰爭更可怕。姐姐,真的在戰場上面對敵人,刀劍無眼還好說;可人心是最複雜的一種東西,比刀劍更加厲害。」

  花溶見他如此堅定,卻覺得安全可靠,微笑道:「鵬舉,我就聽你的。」

  岳鵬舉緊緊拉住她的手:「既然我們已經當眾宣稱結為了夫婦,如此,共處一室,也實不逾矩。姐姐,為安全計,在出征前,我都陪著你。」

  她羞紅了臉,低低「嗯」一聲。

  事實證明,岳鵬舉的預料一點也沒有錯。

  自岳鵬舉回來後,一連兩天,秦大王都在暗處尋找機會,準備下手。可是,兩天下來,岳鵬舉幾乎和花溶形影不離,到晚上,他雖然不得不在外巡邏,開會,幾乎不能回到屋裡真正歇息一晚,卻加派了幾個人不經意地在暗處輪值,自己連一分一毫的機會也沒有。

  到第四日,他再也忍不住了。因為這一日中午,他聽得一可怕的消息:岳鵬舉和花溶進宮赴宴時,公然宣稱已經結為了夫婦。

  這消息,是他從康公公處聽來的。皇帝登基前,曾派康公公賞賜他黃金,那康公公有太監常有的「嗜好」,很有幾分同性戀傾向,見秦大王勇武豪壯,竟對他「一見鍾情」。這種私情,也和男女之間一樣,康公公是皇上身前紅人,就連汪伯顏等權臣也不得不巴結於他,可由於他先「動情」,對秦大王竟是又畏又懼,時不時尋機跟他說說話,對他很是討好。

  秦大王粗中有細,要探聽花溶和鳥皇帝的「打貓兒心腸」,還有什麼比康公公更好的人選?因此,他對康公公也多加籠絡,只是,他絕沒有料到那太監之所以逢迎自己,完全是看上了自己的「男色」。

  康公公這日給他帶了幾瓶好酒,說是官家賜宴岳鵬舉等人剩下的。秦大王立刻就問緣故,康公公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傳播了一通小道消息。

  秦大王直聽得目瞪口呆,他天天守著,花溶有沒有成親,他是清楚的。可是,岳鵬舉既然敢在皇帝面前把話說絕,這事還能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縱然天子之威,他也不曾把那「鳥皇帝」放在眼裡,可是岳鵬舉就不同了!他不比皇帝,因為丫頭死心塌地向著他,既然承認嫁他,那麼,縱使不成親,也怕真的就要成親了。

  如利劍穿心,他二話不說,提了大刀就走。

  康公公在一邊急忙道:「你去哪裡?」

  「老子出去轉轉。」

  「先喝點酒嘛。」

  「放下,老子回來再喝。」

  走到岳鵬舉門口,碰上楊再興,他瞪眼道:「岳鵬舉呢?」

  楊再興以為他有什麼事情,就道:「岳大哥出城辦點事情,剛走不久。」

  秦大王聽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岳鵬舉是和花溶一起出去的,兩人奉命去城外十里的駐軍大營辦點事情。

  也不知何故,皇帝自那天勃然大怒後,並未再追究此事,仿佛已經默許了。

  花溶隱隱擔心,但等不及下文,只好安慰自己,也許是官家寬宏大量了,因為,在她心目中,官家,一直是那個英明仁厚的九王爺,又怎會加害自己和鵬舉?

  返回途中,她看看滿天的夕陽,小聲道:「鵬舉,官家真的就這樣放過我們了麼?」

  岳鵬舉一笑,他可不如姐姐那麼樂觀,只是,他不願說出心裡的隱憂讓姐姐擔心,而且,已經打定主意帶走花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既已當眾宣稱和花溶結為夫婦,皇帝縱然再懷恨於心,也不能君奪臣妻。

  只要自己在外征戰,如此,即便不升官發財,二人總是安全的。

  由於事情辦完,心情放鬆,馬蹄得得的慢慢走動,花溶見前面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下面落滿了紫色的花朵。

  她微笑著柔聲道:「鵬舉,時間還早,我們在這裡坐坐吧。」

  「好的。」

  她跳下馬背,岳鵬舉也已經下馬,她走到梧桐樹下,撿起一朵剛掉下的花,才發現不是花,而是一種花狀的紫色的葉子,心形一般,很是漂亮。

  「鵬舉,這梧桐樹好生奇怪。」

  「這不是梧桐樹。」

  「那是什麼樹?」

  岳鵬舉尚未回答,樹後,一柄大刀雷霆一擊,直斬他的背心。秦大王咬牙怒罵一聲:「岳鵬舉,你這無恥無義的小子,今天,老子一定要殺了你……」

  刀鋒已近岳鵬舉腰間,花溶見岳鵬舉情勢危急,嚇得尖叫一聲,卻見好一個岳鵬舉,危急之中,就地一滾,躲開了秦大王這致命一刀,短劍在手,就向秦大王攻來。

  秦大王一直認為他最善長槍,誰知短劍也如此厲害。秦大王也是拼了一口氣,他比岳鵬舉本就相差不遠,這一力戰下來,彼此竟不分勝負,直打得天昏地暗。

  花溶見他勢如瘋虎,無法相勸,又見岳鵬舉並無性命之虞,很快就平靜下來,拉開弓箭,瞅準時機,一弓就掃在秦大王的腿上,正掃中膝蓋穴位。秦大王毫無防備,一下就撲倒在地。

  秦大王決沒想到會遭到她的偷襲,雖受傷不重,心卻被狠狠一擊,抬起頭,狠狠地看著她,嘶聲道:「丫頭,你竟然在背後算計老子?」他虎目中竟然掉下淚來,聲音嘶啞,仿如受傷的猛虎,張牙舞爪,隨時會跳起來噬人。

  花溶愣一下,卻見秦大王居然一下就站了起來:「丫頭,你是我妻,為何幫著別人害我?」

  花溶又驚又怕,一步一步往後退,秦大王卻一步一步逼上來:「丫頭,老子萬里迢迢來尋你,不計生死到金營救你,即便追來應天投軍,也不敢強迫於你。丫頭,老子何曾有半分對不起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花溶再退,已經退到了岳鵬舉身邊,撞在他的懷裡,他一把拉住花溶,緊緊握住她的手,才迎著秦大王:「秦大王,多謝你救了花溶,可是,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滾開!老子不願意跟你講話。」

  秦大王怒喝一聲,依舊死死盯著花溶:「丫頭,老子知道你並未改嫁給他,是不是?」

  岳鵬舉情知再糾纏下去,他更不會死心,大聲道:「她早已嫁給我了!」

  「滾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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