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嬪妃爭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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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九王爺,新婚當夜,美女在懷,尤其是張鶯鶯,多姿善媚,又能歌善舞。生蓬亂世,家遭巨變,雖登基的喜悅也難以掩飾巨大的恐懼和悲哀,見張鶯鶯百般逢迎,在樂伎《霓裳羽衣舞》的曲子下,腰肢柔媚,舞動得輕盈如花瓣上的一滴精靈。九王爺雅好琴棋書畫,只因為戰亂,很久不曾行這般風月,今日見到如此曼妙的舞技,不由得如醉如痴,尤其是一曲終了,張鶯鶯回到他身邊,嬌媚地斟一杯酒,他更發現她的一雙纏得極其漂亮的小腳兒性感無比,一眾妻妾無出其右。

  九王爺心裡放鬆一些,這一夜,就令張鶯鶯侍寢。張鶯鶯受過訓練,精於風月,這一夜,拿出看家本領服侍九王爺。九王爺一度魚水之歡,只覺跟以前別個女子都不同,十分舒暢,不覺滿心的壓力便減小了許多。

  但他也不曾耽誤,第二日一早便起床處理各地軍情。忙碌到快傍晚,才抬起頭,假寐一會兒。

  許才之正要傳令侍奉晚膳,九王爺忽道:「好些天沒見過溶兒了,立刻傳她來見本王。」

  「是。」

  傳令的侍衛甲剛一出門,許才之遲疑道:「王爺,花小姐並不曾收下您的賞賜……」

  「哦?是否因為納妃之事?這些天,本王忙著接納四方勤王重臣,還沒來得及給她名分……」

  「她說,自己已有婚約,絕不會嫁給王爺。」

  九王爺面色大變:「她親口這般說的?」

  「小人不敢隱瞞王爺。」

  「她和誰有婚約?」

  「昨日匆忙,小人來不及細問。」

  正談話間,只聽得一聲通報,花溶匆匆而來。此時,已近春末,艷陽高照了一天,花溶走得急,額上滲了一層薄薄的汗。

  「溶兒,辛苦你了。」

  花溶趕緊過來,恭敬地行一禮:「王爺終日繁忙,要保重身子呀。」

  九王爺見她面帶微笑,夕陽從頭上的琉璃瓦上傾瀉下來,金燦燦的為她塗抹一層光輝,雙頰紅撲撲的,好像一朵開得恰好的紅花,整個人,跟吳金奴、張鶯鶯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多瞧幾眼,忽然發現,縱然那數名妃嬪加起來也不及這般顏色,更是放柔了聲音:「溶兒,這些日子都辛苦你了。現在,各地勤王大軍匯聚,人手大增,本王考慮,你應該脫身出來了,終究是女孩子,終日混在那堆兵勇中也不是辦法……」

  她很是意外,九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呢?是要解除自己的教頭軍職了?如果這樣,自己還留在軍營做什麼呢?而且,來投奔的人中,並無很好的騎術射擊教頭。

  她不禁道:「王爺,是不是花溶做得不夠稱職?」

  「溶兒,你做得很好。」

  「那,為什麼?」

  「溶兒,本王是不想讓你那麼辛苦,這些日子,你曬黑了不少,也瘦了,本王希望你能過上榮華富貴的安逸日子,而不是終日奔波。」

  「現在尚不是貪圖安逸享樂的時候,花溶多次親眼目睹金軍橫行,寧願為訓練大宋騎兵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努力。」

  九王爺不以為意,走下龍椅,拉住她的手:「溶兒,你坐。」

  花溶微微抽開手,側身道:「溶兒不敢。」

  許才之見狀,悄然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二人,花溶有點心慌,立刻道:「王爺,花溶告退。」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但覺她握摜弓箭的手,不若其他女子凝脂一般的柔荑,卻更是溫暖堅定,柔聲道:「溶兒,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

  花溶被他緊緊抓住手,又掙脫不開,心裡十分慌亂,急忙道:「何事?」

  「本王三天後將在應天府登基,此時納妃原是為了籠絡各方勢力。本王登基後,會封一批妃嬪,你也在位列之中,雖然礙於各方勢力平衡,無法將你馬上立為貴妃,但本王答應你,待度過目前最艱難的一段時光,羽翼豐滿,不再受制於人後,就立你為妃,三千寵愛在一身……」

  花溶大驚失色,立刻抽回手,後退幾步,慌慌張張道:「花溶殘花敗柳之軀,不敢侍奉王爺。況且,花溶早已身許他人……」

  九王爺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你婚配何人了?怎麼從未聽你提起?」

  她雖厭憎秦大王,這時,卻不由得想起他的告誡,竟然不敢說出岳鵬舉來。

  九王爺面色更是難看:「溶兒,你們姐弟為何都先後陸續辭婚?」

  伴君如伴虎!

  花溶心裡一凜,支吾道:「花溶辜負王爺厚愛,死罪之身,不敢求王爺寬恕,只求王爺能讓花溶離開此地……」

  九王爺見她語無倫次,更是不悅,以為她是託辭,輕咳幾聲:「溶兒,你真就如此討厭本王?」

  「不,花溶一直感念王爺救命之恩,敬仰王爺的為人……」她倉促道:「既然如今王爺麾下人才鼎盛,花溶自知本領低微,不足以效力,自請離去……」

  九王爺長嘆一聲:「溶兒,你不願服侍本王也就罷了,何必一提婚事就口口聲聲要離開?你明知本王並無讓你離開之意。」

  「……」

  「溶兒,你既然不樂意,本王也不強迫你。你安心留下,其他的,日後再說。」

  「是,花溶告退。」

  花溶匆匆出去,一出門,繞過拐角,幾乎是飛奔起來,竟然急得汗流浹背,比操練一天更加勞累。

  秦大王躲在隱蔽處,他一直擔心九王爺下手,是以一見通傳花溶,就立刻悄然尾隨而去。儘管戰亂時期,應天府不可能如皇宮那般戒備森嚴,但進得九王爺大院,也沒法再跟進去,只躲在暗處,心急如焚,現見她匆忙出來,幸好衣衫整齊,頭髮整齊,雖然神色不安,但顯然沒遭「毒手」,鬆一口氣,暗啐一口:「媽的,趙德基這個壞胚子,若再敢心懷不軌,金人不殺你,老子先將你廢了!」

  花溶匆匆回到宿舍,尚未坐穩,卻聽得微微的敲門聲。

  這兩天吃驚不小,她不敢輕易開門,走到門邊,先問一聲:「是誰?」

  「花姐姐,是我。」

  這一下,頭更是大成兩半,竟然是婉婉的聲音。

  她硬著頭皮去開了門,只見婉婉和李氏戴著大斗笠站在暮色下,她只好道:「你們快進來坐吧。」

  婉婉摘下斗笠,李氏為她拿到一邊,燈光下,只見婉婉面頰蒼白,頗有幾分憔悴。剛得知岳鵬舉悔婚的消息後,簡直如天崩地裂一翻,大哭了整整一天,可終究是花季少女,又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對於悔婚,倒不如想像中那麼悲傷,很快就平復下來。

  花溶更是心慌,顯然她已經得知岳鵬舉辭婚的消息,才傷心成這樣。

  「婉婉,鵬舉他,還沒有回來……」

  婉婉並未哭,只點點頭:「花姐姐,我知道,我不是來找岳大哥的,我是來看你的。得知你從金營逃出來,我不知有多開心……」

  「哦。」

  「九哥即將登基,我們奉命前來朝賀。其實,我們昨天就來了,只是你忙碌,又得吳妃等招待,一時走不開,沒有及時來看你……」

  她給婉婉倒一杯茶,見她花容毀損,小小年紀,國破家亡,又遭遇心上人悔婚,如此嚴重的打擊,她生怕婉婉想不開,又有點愧疚,低下頭:「婉婉,對不起。」

  她淒涼一笑:「花姐姐,你捨身救我,怎會對不起我?」

  「鵬舉他……」

  「其實,我早已知道岳大哥並不喜歡我。九王爺賜婚的當晚我去看他就知道了。也罷,強扭的瓜不甜,婉婉也不敢強求。」

  李氏自從得知岳鵬舉悔婚後,又傷心又震驚,自家金枝玉葉,竟然被嫌棄,對岳鵬舉惡感大增,本來,因為花溶捨身救她家小姐,對花溶很是感激,現在見花溶早已平安回來,而心裡又隱隱猜測岳鵬舉喜歡的正是花溶,對她也不由自主地嫌惡,冷冷道:「也不知岳大爺眼光那麼高,究竟喜歡的是何等國色天香的天皇貴胄?」

  花溶尚未回答,婉婉輕斥道:「乳娘,你怎能這樣說?岳大哥的救命之恩尚未報答,難道因為他不娶我,就要懷恨在心?」

  李氏哼一聲,不敢再說。

  婉婉如此,花溶更是難受,一時無語,只又給她添一杯熱茶。

  婉婉見她不語,輕笑一下:「花姐姐,你知道麼?自你拉我上馬,自己卻落馬被金人抓走那一刻起,我就發誓,如果還能見到你,一定竭盡全力對你好。」

  她由衷道:「謝謝你,婉婉。」

  「對了,岳大哥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也不知道。希望能趕上官家的登基大典。」

  「我也希望如此,才能再見他一面……」她羞赧一笑,「花姐姐,我這樣說,你不會笑我吧?我和岳大哥雖然已經取消婚約,但是,我別無親人,所以,想尊他為兄,也視你為姐,如此,就有了哥哥、姐姐……」

  「好的,婉婉,他一定會待你如親妹妹的。」

  李氏嘆一聲:「岳大爺也真是的……」

  「乳娘……」

  「這孩子,我話還沒說完呢。唉,也罷,今後,央你九哥找一個更好的。」

  「呵呵,好啊。」

  這一笑,氣氛就輕鬆了不少。

  婉婉看看花溶住的房間,是個雅致小院子,裡面十分簡樸,並無什麼驕奢擺設,再看她渾身上下,衣著也十分簡樸,根本不若自己當初在知州府時看到的她跟自己一般待遇,心裡暗自揣測,又加上昨日吳金奴宴請她時露出的口風,知她拒絕了九王爺的「賞賜」,笑道:「花姐姐,這裡可怎麼過活呀?你還是不要做那什麼教頭罷……」

  「呵呵,也許我也做不了多久了。現在官家手下能人匯集,也輪不到我了。」

  李氏道:「也是,女孩子何苦生生受這份罪?每天風裡來雨里去的,花小姐,你看看,你都曬黑了。女孩子,還是得依傍夫家,圖個安逸富貴,再說,王爺也捨不得讓花小姐一直辛苦……」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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