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能用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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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夜也是假的?」

  「那是你強迫我的。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嫁給你過。我怎麼會嫁一個無惡不作的強盜?」

  她語氣中的輕蔑徹底激怒了他,他的手一帶,就將她牢牢抓在懷裡,鼻端里近距離聞得她身上的味道,記憶里所有**的感覺都回來了,她的柔軟的身子,洞房之夜那種柔順的喘息。等得太久,快要炸裂,他貪婪地呼一口氣,渾身熱得像被點燃了一般,他甚至忘了她的憤怒和輕蔑,忘了身在的環境,緊緊地摟住了她,低頭就親。

  「丫頭,真是想死老子了……」

  花溶大駭,死命推他,卻哪裡推得動分毫?眼前漆黑一團,仿佛又回到了剛被擄到海島的那個夜晚,生命,從此再無絲毫亮光……

  秦大王的親吻密密地從她的額上、眉毛上、臉上,很快摸索著來到了唇邊……強烈的驚恐讓她幾乎窒息過去。

  靈魂里,仿佛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掙扎:不行,自己決不能再被這個野獸所玷辱。

  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大力氣,她瘋狂一掙扎,狠狠抓在他的面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令秦大王清醒了一點兒,暗色里,只見他的眼珠如豹子一般兇猛地閃爍,再次伸手,一把就將她抱在懷裡,抓住她的衣服,狠狠扯掉她的外衣,蒲扇般的大掌已經抓住她的胸前,一伸手探進去,觸摸著那久違的柔軟,嫌那衣衫礙事,一反手,竟要生生將她胸前衣襟撕裂……

  正在****煎熬的最高峰,卻聽她的聲音那麼絕望,微小的,就在耳邊:「我活不下去了,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一怔,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這一撕下去,兩個人之間,那就真的徹底成了仇人,所有一切,真的就完了。

  儘管懷裡的身子已經嚇得癱軟,他卻再也下不去手,滿腔****仿佛被凍結了似的,怔怔地,默默伸出手,只將她輕輕摟著,也不做聲。

  黑暗中,她忽然用力推他,他冷不防,她已經跳開幾步,身子緊緊貼在牆上,一伸手就抓住了自己的小弩,聲音顫抖得厲害:「秦尚城,你要敢再碰我一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丫頭……」

  「滾,你滾呀……」

  「丫頭,你不要嫁給岳鵬舉……」

  她哽咽的聲音已經變成了輕微的嚎啕:「滾出去,你馬上滾出去……」

  「丫頭,我實在是太想念你了,並不是要害你……」

  「你還敢說不是害我?你這就是要我的命!你若真心喜歡我,怎會這樣糟踐我?」她哭得蹲在地上,幾乎閉過氣去,「你害我,一直害我!從海島上是這樣,多年後也是這樣,一直不肯放過我,天涯海角都要追來,不害死我,你是絕不會罷休的……」

  秦大王聽她哭得如此悽慘,但見她匍匐在地,顫抖得幾乎要暈過去,心疼難忍,俯下身子想抱她起來,「丫頭,別怕,我不會這樣了……我天天都在想你,見到你就總忍不住想……唉……丫頭,你不能改嫁,我也絕不會允許。丫頭,你是我的老婆……」

  「滾開!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滾呀……」

  她幾乎是歇斯底里,他伸出手,怔怔地,不敢再去接近她,連聲音也柔軟了下去:「丫頭,我不碰你,你起來……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出去,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丫頭,我保證不會了。」

  「你保證?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跟金兵有什麼分別?」

  他但覺心急如焚,卻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忽然想起什麼,驀然轉身兩步走過去,她來不及反應,已被他抱到床上。

  恐懼已經到了頂點,花溶以為他又要用強,眼前一黑,身子一松,秦大王已經放開她,手一揮,用火摺子點亮了案几上的燈。

  花溶抖縮著坐在床上,秦大王見她容色慘澹,滿臉淚痕,輕輕拉了被子替她蓋上,長嘆一聲:「丫頭,我以後不這樣了。」

  他記起來,從懷裡摸出那包牛肉和饅頭放在桌上,又給她倒一杯茶水:「丫頭,你吃點東西……」

  她扭過頭,眼淚一直順著臉頰流下來。

  秦大王心裡非常難受,胸口堵塞得厲害,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看到她如此傷心,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生平第一次有了輕微的內疚感,仿佛隱隱知道,即便是自己的「老婆」,那也是不能用強的。他柔聲道:「丫頭,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守著你,別怕。」

  他走到門口,花溶才醒悟過來,抓起那包牛肉,狠狠地就砸過去:「滾,魔鬼,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切成片的牛肉在他的背心開花,散落一地。

  秦大王沒有回頭,又嘆一聲,跨出門去,緊緊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花溶才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夜,秦大王也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剛一閉眼,就想起花溶傷心的樣子,又氣又恨,也不知是恨她還是恨自己。千里迢迢尋妻,原以為一見面,就能輕鬆帶她回去,過一段舒服日子,可沒想到,經歷了重重波折,倒在軍營里過起了和尚一般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自己想的是好好待她,沒料到,卻弄得像仇人似的。

  他心裡忽然害怕起來,丫頭明天會不會趕自己走?即便不趕自己,如果再不理睬自己了,那又有何樂趣?

  他越想越怕,再也忍不住,悄然翻身起來就走出去。

  慘澹的月光照在花溶獨居的小院裡。

  大門緊閉,秦大王在門口徘徊一陣子,沒有絲毫的聲音,悄然爬到屋後的一棵大樹上,這裡,比鄰花溶的臥室,甚至能貼著緊緊關上的窗戶。

  她每晚都將窗戶關得緊緊的,那是一種堅硬木質的窗欞。

  他茫然呆了一會兒,隱隱地,聽得一陣哭泣聲。

  他心裡一抽,是花溶在哭泣!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惹得她如此傷心,自言自語道:「丫頭,到底要老子怎樣,你才會原諒老子?」

  整整一夜,他聽著花溶的哭泣,直到四周毫無聲息,想必她已經睡著了,他才從樹上跳下來,心裡灰灰的,只想,明天,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丫頭呢?

  一夜折騰,早操的號聲已經響起,秦大王破天荒隨了士兵來到校場,準時操練,一招一式,如新兵一般,絲毫也不敢懈怠。

  遠遠地,見花溶在一邊指點一個小兵,他一喜,立刻移開腳步,從側面繞道,悄然接近她一點。

  花溶一路行來,目光掃到他的身影,當沒看到一樣,徑直往前走過。秦大王見她雙眼微微有些紅腫,神態十分冷淡,對自己是完全地視而不見,這比她發怒、躲避、哭泣,更令他揪心,很是後悔昨晚的魯莽,見前面人稀少一點,幾步趕上去,在背後叫住了她,低聲道:「丫頭……」

  花溶站住,背影十分僵直,冷冷道:「你還有什麼事?」

  「丫頭,我,昨晚喝多了……」

  「不用說了!秦尚城,你離開這裡!」

  「丫頭……」

  因為昨夜之事,她對秦大王幾乎已經完全絕望,那種原本已經淡了幾分的恨意,又濃郁起來,甚至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恐懼和厭憎,根本不願看到他那張兇惡的臉,他那樣的強盜作風,是永遠也改不了的。

  「你如果還算個男人,就請離開這裡,回你的海島。」

  「丫頭,我是真心喜歡你……」

  「真心?你有什麼真心?折磨我,摧殘我,就是你的真心!不看到我死在你面前,諒你也不會罷休!」

  「丫頭,我以後絕不會這樣了……」

  她的聲音十分冷淡,「秦大王,你必須離開這裡!」

  那種堅決的冷淡聽在耳朵里,真是如刀鋒刮過,秦大王情急之下,忽然抓過她身上的一支小箭,一把折成兩截:「丫頭,我決不再欺侮你,否則,猶如此箭……」

  花溶見他立下重誓,愣了一下,轉身就走。

  秦大王再次叫住她:「丫頭,我要提醒你……」

  「什麼?」

  「如果你不想為自己和那小兔崽子惹來殺身之禍,最好不要跟別人提起你想嫁給他!尤其那個鳥王爺,更提不得!」

  她遽然轉身:「你威脅我?」

  他笑一聲:「丫頭,你真是愚蠢!九王爺是什麼東西?他視你為蛅板上的肉,會放過你?昨天那個許才之和你的談話老子都聽到了,小心岳鵬舉那小兔崽子小命不保。聰明的話,你趕緊離開這裡才是正事,伴君如伴虎,兔死狗烹!」

  他壓低聲音說完這幾句,轉過身,想想,又回過頭:「丫頭,他要逼你,你就告訴我,不用怕他!」然後,才轉身走了。

  花溶愣在原地,忽想起九王爺曾經上門提親被拒,岳鵬舉又拒絕了婉婉的婚事。如果自己告知他要嫁給岳鵬舉,那他豈不對鵬舉懷恨在心?

  自得九王爺營救後,她的記憶里,九王爺一直英明仁厚,心想,他不會如此挾私報復吧?

  可是,內心深處,卻隱隱地不安,越來越急切地盼望鵬舉快快回來,有他在,是去是留,怎麼安排,才好有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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