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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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妃見她根本不應,有些著急,也不拐彎抹角了:「這些日子,奴和潘姐姐想盡一切辦法討王爺歡心,但他始終鬱鬱寡歡,對奴也極其冷淡。姐姐,九王爺喜愛於你,如今,只有你才能安慰他,如蒙姐姐不棄,金奴願與姐姐不分大小共同侍奉王爺……」

  花溶大驚,急忙搖手:「不,吳夫人,這絕無可能。」

  吳金奴見她推辭,還以為她是做作不受,泣道:「成親那晚起,我便知王爺鍾情於你。你離開後,他曾四處尋你,****長吁短嘆,即便是這兩三日,有時他昏昏欲睡時,要湯要水,也老叫『溶兒』、『溶兒』……姐姐,王爺如此這般喜愛你,天下女子都是夢寐難求的,今後,即便他寵愛你遠勝過我,妹妹也絕不敢跟你爭寵,只求姐姐記得今天這番情誼,富貴了別忘了妹妹就好……」

  「吳夫人,此事萬萬不行!」花溶越聽越不是滋味,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夫人是誤會了,花溶和王爺絕無半點私情,而且,花溶雖然感念王爺曾經的救命之恩,但花溶已有了心儀之人,而且有了婚約,絕不會再嫁他人,至於安慰王爺,還得勞煩娘娘你本人……」

  「果有婚約?」

  「千真萬確!」

  吳金奴也不知心裡是失望還是輕鬆,慢慢站起身:「既然如此,就不奪人所愛。花小姐,你也別把我剛才一番話放在心上。」

  「我不會介意的。」

  「好。王爺那邊,我會用心服侍他的。」

  「吳夫人辛苦了。」

  吳金奴從花溶處出來,回到九王爺的寢宮,侍奉他的公公馮益說他已經就寢,她也就不再停留,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到門口,就見潘瑛瑛挺著大肚子,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過來。

  她急忙迎上去:「夜深了,潘夫人怎還不休息?如今您身子要緊……」

  潘瑛瑛滿臉不悅:「聽說你去找那花溶了?」

  吳金奴吃了一驚,卻不動聲色:「是啊。王爺惦記她,所以金奴想去勸勸她服侍王爺……」

  這些日子,潘瑛瑛也隱隱得知幾分花溶的身份,知九王爺待她很是特別,竟然撥給她一間單獨的屋子,隱隱還在眾嬪妃的待遇之上。她見吳金奴此舉,明顯是討好賣乖,趁自己懷孕待產,不能服侍,就先找人服侍九王爺,取代自己恩寵。

  她冷笑一聲:「花溶要進宮了?」

  吳金奴不敢隱瞞:「她自稱已經許婚她人。」

  潘瑛瑛嘲笑一聲:「寧做英雄妾,不做庶人妻,這母大蟲粗魯女子,整天打打殺殺懂得什麼?放著王妃不做,如此不識抬舉。」

  吳金奴沒有做聲。

  「妹妹,我待產在即,房間很悶,天氣又熱了,想換一個臨窗的房屋。」

  吳金奴一聽,麻煩來了,除了九王爺,潘瑛住的已經是應天府最好的一個房間,她此說,是看中了花溶的房間,雖小,但窗外是一片古木,十分幽雅。

  「這些天氣悶,我想兩個地方換著住。」

  她一人要兩個房間,吳金奴明知她刁橫,卻不敢不依,只道:「這,姐姐何不稟報王爺?」

  「王爺正在病中,怎能打擾於他?」

  吳金奴知她不敢向九王爺提要求,現在是借刀殺人,抓自己的手去捉蛇,可是,她料定潘瑛瑛若生子,就可能是以後的皇后,也不敢忤逆她,只點點頭:「待我想想辦法。」

  潘瑛瑛這才笑一聲:「好,就拜託你了。」

  吳金奴一走,花溶如打了一場大仗,渾身疲軟,也不知一個女子來求其他女子跟自己分享丈夫時,究竟是何心情。

  這時忽然想到婉婉,婉婉還在鄉下宅院,得知了岳鵬舉辭婚的消息,又會如何呢?捫心自問,自己縱然喜愛鵬舉,可是,要叫自己跟婉婉共侍一夫,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難道是自己愛鵬舉不夠的緣故?

  既然愛他,又怎能跟他人分享?

  她憶及父母,由於只生一女,也曾有附近媒婆上門替花老秀才做親納妾,以便「生兒子」延續花家香火。可每次都被厲害的花夫人趕打出去,花老秀才根本不敢,到後來,只要見到媒人就會遠遠躲開。而且,就鄉下大多數普通男子來說,也並不三妻四妾的,因為窮吧,娶不起。

  因此,在花溶的意識里,那是萬萬不可做妾或者允許丈夫納妾的,只自言自語道:鵬舉不會納妾!今後,我也不許他納妾的。

  正在思慮,聽得敲門聲,竟是吳金奴又回來了。

  她頗為意外:「吳夫人,你還有何事?」

  吳金奴非常為難,根本不願得罪九王爺身邊的紅人,可潘瑛瑛的吩咐又不敢不從,好不容易才委婉地把潘瑛瑛的意思講了一遍。花溶是何許人也,一下聽出潘瑛瑛是侍寵生驕,怕自己到九王爺身邊分寵。她正愁如何擺脫此事,聽吳金奴如此,大喜,立刻道:「吳夫人不必發愁,潘夫人待產,身子要緊,我明日一早就搬出去。」

  吳金奴見她不但答應,而且喜形於色,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悵然,連花溶也如此怕潘瑛瑛,只怕,潘瑛瑛這皇后地位是穩噹噹的了。

  本來也無甚事物,花溶隨意收拾了一個包袱,第二日一早就搬去了外面軍營的一所小院裡。

  回到校場,方才天明,但見九王爺背著雙手,踱著步,許才之等遠遠跟著他。花溶也不去打擾,只遠遠地看一眼,正往另一方走,卻聽得九王爺喊一聲「溶兒」。

  她稍一猶豫,也不知道昨晚吳金奴的「遊說」出自她的私意還是九王爺授意,若是後者,那就很是不妙了。

  她見九王爺走過來,沒法再避開,也上前幾步,近了,只見九王爺眼眶深陷,面色發青,短短几天,憔悴得不成人樣。

  她低聲道:「王爺,您要保重,如今,天下就指望著您一人了……」

  「溶兒,我這些日子生病,多虧你照顧我。」

  「哪裡?都是吳夫人等終日精心侍奉你,這些天,她衣不解帶,辛苦極了……」

  「溶兒,你每天來看我,我都知道的。」

  花溶不經意地換了話題:「前日,應天的三大名門望族分別送來三千兵馬,王爺,這九千人馬如何安置?」

  「我已做出妥善安排。溶兒,招募的新兵如何了?」

  她聽得九王爺惦記此事,大是欣慰,立刻道:「已募得三千鄉勇,這些人遠比在籍士兵更為彪悍,稍加訓練,即可上陣。」

  「好。溶兒,從今天起,所有人等厲兵秣馬,一定要與金賊決一高下,救回我父皇母妃。」

  「是!」

  「溶兒,今後就要多辛苦你了。」

  「只要能打敗金人,再辛苦,我都樂意。」

  一邊的許才之忽道:「花小姐,你搬去新的地方,還習慣不?」

  花溶還沒回答,九王爺皺皺眉:「溶兒,你為何搬走?」

  花溶也不說明潘瑛瑛的用意,只笑道:「我既訓練新兵,居在內廷也不方便,不如住在外面。」

  「外面龍蛇混雜,你終是女子之身。」

  「王爺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九王爺見她態度堅決,不好勉強,立刻道:「許才之,你去安排一下,將溶兒四周的院子加固,決不能讓任何陌生人等隨意進出。」

  「是。」

  ……

  卻說秦大王,算是正式混進了軍營。以他的功夫,除了每天固定練功一個時辰,其他時候,根本用不著操練。但為了能多瞧花溶幾眼,也不得不天天到校場上廝混著。可是,那是水中花鏡中月,花溶對他防備甚嚴,白天身邊帶著兩名副教頭,晚上固定有四人在她宿舍值守,絲毫也不曾放鬆。而她本人是箭弩不離手,秦大王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逾矩,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箭射死自己。

  如此幾日下來,覺得軍中生涯枯燥無比。到了晚上,便忍不住要聚眾賭錢,不想,花溶隨岳鵬舉出征後,深知賭博是軍中大忌,便嚴令賭博,秦大王來之前,才嚴懲過幾人,殺雞儆猴,因此,任他攛掇,也無人敢附和。

  若依照平日性子,秦大王早發作起來,將這些人痛打一頓,可他怕花溶發現驅趕自己,只得生生忍住。

  因此,他便又把時機放到早上,可是幾天後,發現早上更糟糕,花溶早上每天都是和起碼上百名士兵一起操練,眾目睽睽之下,更是不敢逞凶。

  如此,根本無法近身,佳人明明就在咫尺,卻偏偏無法一親芳澤,這滋味簡直如貓抓心似的,撓得難受。

  這天早上借著晨練之機,他瞅著機會,心想無論如何得跟她說幾句話。不想剛要躥出,卻見九王爺叫她,只好遠遠躲在一邊,裝著不經意地隨意舞動大刀。

  偷眼看去,但見二人密切交談,花溶面帶一絲微笑,清晨的朝陽照得一縷在她臉上,只見她發梢、眼角,都是一層嫵媚的光輝,可是,那嫵媚卻是對著其他男人。

  心裡又恨又妒,忽然擔心起來,老皇帝可是著名昏君,荒淫無比,據說自十六歲開始,每五七日就要御幸一名處女。毫無疑問,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好色之徒。在秦大王本人眼裡,自家老婆,那可是天下第一美女,昏君沒有道理會不覬覦,如果把魔掌伸向花溶,乖乖,那可不得了。

  他越想越鬱悶,也無甚國破家亡的觀念,管你什麼「中興之主」、「大宋火種」,只覺九王爺活脫脫就是一無恥色狼,恨不得馬上就衝出去,兩刀將他砍成肉泥。

  惡念一生,手裡的大刀發出「咯咯」的聲音,他身邊幾名操練的士兵見他目露凶光,刀鋒泛青,驚駭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所幸此時花溶已經告辭,往相反方向而去,並未繼續和九王爺一起,他才微微放心,強忍住心中惡念,撫一下鋒利的刀刃,吹一口氣,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廝鳥,老子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刀法……」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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