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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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和小虎頭從早上開始,便加入了孩子們的嬉戲隊伍。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是不能人心惶惶。而陸文龍,則被秦大王帶在身邊,一場不落地參加了所有軍事會議。秦大王,已經把他徹底當大人看待了。

  她撿起久違的筆,在海灘上,教孩子們寫字,唱一些小曲。

  孩子們是最易被感染,也最易調整情緒的,很快,又響起了歡聲笑語。

  秦大王從議事的大屋子裡走出來,雙眼通紅。

  小虎頭躡手躡腳地,趕緊通風報信:「媽媽,阿爹出來了。」

  出來得這麼快?還以為至少還有半個時辰呢。

  花溶微笑著對還圍著的孩子們道:「今日就先到此,你們的媽媽喊你們回家吃飯了。」

  「明天還教我們麼?」

  「教,天天都教。」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散去,秦大王和陸文龍已經大步走過來。

  她嫣然一笑:「累了麼?我們也該回家吃飯了。」

  陸文龍先低聲埋怨:「媽媽,你怎麼不在家裡好好休息?」

  秦大王更是雙眼一瞪,馬上就要發作。

  胳臂上,卻被輕輕扭了一下。他只好乾瞪眼,拖著她的手臂就走,瓮聲瓮氣地:「真是餓壞了。」

  小虎頭跟在哥哥身邊,好生羨慕:「哥哥,明日我可不可以去參加議事?」

  「你不行,你太小了……」

  「唉!」小虎頭好生苦惱,「我怎麼不快快長大?」

  「多吃飯,很快就長大了。」

  秦大王不理兩個小子的,先拉著花溶進屋子。

  清爽的海風,整潔的屋子,豐盛美味的菜餚。

  他面色更是陰沉:「丫頭,誰叫你做這些的?為了你的身子,才沒叫你去議事,你就不知道閒著?你是不想好起來了?」

  她依舊滿面笑容:「第一,這些飯菜都是廚娘做的;第二,我當然要活著,直到捉住趙德基。」

  他怒氣未息:「你還狡辯,教那些小兔崽子寫字幹嘛?不費神啊?」

  「那是休息。那才是最好的放鬆,知道不?」

  他抱起她就輕輕放在床上:「這樣才是休息!」

  頭枕在軟綿綿的枕頭上,那麼舒適。她啞然失笑,卻拉著他的手,眼神柔和,聲音柔和:「天天這樣,會變成豬的。」

  「那也是我養的豬。」

  她哈哈大笑,他的面色這才稍稍緩解:「丫頭,你身子第一;管它什麼戰爭,什麼趙德基,如果沒了好的身子,這些算得了什麼?還有什麼意思?」

  她如小孩子一般被教訓得乖乖的:「知道啦,知道啦。」

  「這才乖嘛。」

  他轉身去拿熬好的湯藥:「丫頭,今天該喝藥了……對了,這次是何首烏,頭髮變黑的喲……」

  她悄悄吐吐舌頭:「真沒想到,你這麼羅嗦。早知道這麼羅嗦,就不嫁給你了……」

  秦大王耳尖:「你說什麼?」

  她立即閉嘴,滿臉笑容。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大王,我們抓獲一個奇怪的奸細,他說有重要消息向你稟報……」

  奸細?

  「帶上來。」

  …………………………………………

  花溶本是躺下的,也一併走了出去。

  秦大王坐在高背椅子上,看著那個被帶上來的男子,個子矮小,相貌精明,一看就該是沿海的一個漁民。

  「大王,這個人鬼頭鬼腦,非要見你不可……」

  「大膽,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情?」

  漁民眼神有些慌張,花溶細細地看他,但見他手腳上那種粗糙和長年累月的曬痕,必是漁民無疑。

  漁民跪下:「大王,小人是奉命給您送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漁民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遞過去,秦大王接了,一看,都是小孩兒玩耍的飾物,貌似是男孩子的。送來做什麼?

  「媽的,這是什麼?」

  「小人也不知道。那個大爺只是讓小人把這樣東西交給你。」

  「是誰要你轉交的?」

  「小人也不認識,看他的穿著打扮,就像一個酸秀才。出手卻非常闊綽……」

  「如何個闊綽法?」

  「這個……」漁民戰戰兢兢,生怕秦大王要打他的主意似的。

  花溶微微一笑:「沒事,你說,說了我們也打賞你。」

  他看著花溶,好像在衡量這個女人說的話是不是很靠譜,這才戰戰兢兢地:「多謝夫人。那個秀才,打賞了小人20兩金子……否則,這兵荒馬亂的,小人說什麼也不會來……」

  20兩金子,在這個時候,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已經算很大一筆錢了,如果省儉地過,足以讓一戶小家庭吃個兩三年。也難怪這個漁民肯冒這樣大的風險,穿過朝廷水軍的封鎖,偷偷潛入通風報信。

  秦大王見問不出什麼,就說:「帶下去,送他一些路費。」

  「謝大王。」

  漁民賺了兩份外快,興高采烈地走了。

  秦大王拿著那份東西,是兩個小玩具,誰花費20兩金子送來這麼兩個奇怪的東西?

  花溶接過來,細看,卻面色一變:「這種東西,是金國孩童的玩意……」

  「啊?那些小金狗玩的?誰開玩笑送來?」

  花溶眉頭微皺,她兩次去到金國,都呆了很長的時間,尤其是兩度在燕京,跟扎合在一起時,非常熟悉下層金人的生活狀態,這種玩意,正是一般百姓的孩子喜歡玩耍的。

  這時,小虎頭和陸文龍跑進來,小虎頭蹦蹦跳跳地:「阿爹,媽媽,我好餓啦,吃飯了麼?耶,這是什麼玩意?媽媽,給我看看……」

  他伸手就去拿,陸文龍卻搶先一步,先拿了一個:「咦,這不是金國的玩意兒麼?怎麼島上也有?」他邊說,邊習慣性地旋動那個玩具,「小虎頭,你看,是這麼玩的……」

  「啊……」

  小虎頭學著他的樣子,一旋轉,花溶眼尖,立刻看到裡面徐徐地掉下來一樣東西。

  她立即撿起來,那是一張團得非常小的紙條。這是一種野人們用莎草製作的奇怪的紙。捲成一團,就算掉在地上,一般人也不過認為是一團雜葉而已。

  秦大王十分好奇:「丫頭,這是什麼?」

  她拿了莎草紙,放在桌上攤開,然後說:「拿一點酒來。」

  陸文龍最先明白過來,立即去拿了一小盞白酒。花溶立即將莎草紙浸在白酒里,上面立時浸染出字跡來:

  一份薄禮,不成敬意。

  告訴趙德基,韋太后兩個兒子在你們手裡

  短短一行字,花溶卻面色大變,她認識這個字跡:

  竟然是四太子的親筆。

  四太子的親筆,她其實見得不多,第一次是當年輕煙橋相約,他留下字條。他那種異族人寫的漢字,帶著一種戎馬倥傯的繚亂粗獷風情,令人過目不忘。

  陸文龍也低聲驚呼:「天啦,這是阿爹……是四太子寫的……」

  秦大王一怔:「四太子這廝又有什麼陰謀詭計?難道他又到了海上?」

  如今,和趙德基激戰正酣,如果四太子再來插上一腳,倒真真不好對付。

  「丫頭,四太子這廝是什麼意思?」

  花溶若有所思:「秦尚城,你還記得韋太后在金國的兩個兒子不?」

  「這又如何?」

  「四太子莫非把這兩個孩子帶到了宋國?」

  「豈不是上天助我們?如果我們拿到這兩個孩子,正好可以威脅趙德基。」

  陸文龍滿面喜色:「啊?莫非四太子是想幫我們?」

  秦大王一瞪眼,他立即閉口。

  眾人都很疑惑,四太子,真有這麼好心?而且,也來得太及時了吧?

  花溶蹙著眉頭:「不好,四太子如果來了海上,那樣,他豈不是發現趙德基跟我們內耗?如果他趁此機會下令金軍南下,宋國邊境空虛,他豈不是所向披靡,一馬平川地殺將過來?」

  秦大王搖搖頭:「丫頭,你多慮了,金國已經今非昔比,不見得就有這個魄力了。尤其是狼主合刺,完全是個昏君,不足為懼。金國,就一個四太子而已……」

  就一個四太子,已經足夠了。

  如果金兀朮不是早有準備,他私自南下做什麼?

  可是,他把這份禮物送來幹什麼?

  陸文龍忍不住又問:「媽媽,你不覺得麼?阿爹肯定是想幫我們……」

  花溶看看他那雙充滿希望和期待的眼神,還是搖搖頭,「四太子是認為,我們和趙德基對抗,沒有任何的優勢。也許,他不想我們倒下得太快。這樣,他才好有機會從容部署進攻,讓趙德基兩面作戰,疲於應付……」

  秦大王深以為然:「媽的,老子就說,四太子這廝鳥,哪有這樣好心?而且,他真好心的話,為何韋太后的兩個金人兒子,一根汗毛也不見?」

  花溶嘆息一聲,這兩個孩子,肯定被金兀朮當成奇貨可居。就這樣淡淡地威脅一下趙德基,顯然算不得什麼手段。

  陸文龍眼裡慢慢地流露出深深地失望。阿爹——他心裡還是叫著那個人阿爹,還以為他是來幫自己,幫媽媽,那是心裡一直藏著的一份幻想,始終不相信他是壞人。

  花溶看著他的眼神,語氣稍稍變得柔和:「當然,四太子此舉,對我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任何的壞處……」

  他抬起頭,語氣也輕快了起來:「真的麼?媽媽,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趙德基如果兩翼作戰,他根本沒法兼顧。」

  「丫頭,既然四太子送來了,我們倒不妨將計就計,總會有點用處。」

  花溶點點頭,無論如何,也是喜事一樁。

  小虎頭聽大人們議論,自己一點都插不上嘴,氣呼呼的:「這紙條有什麼好看嘛?吃飯,好餓耶……媽媽,我要這個玩意兒……」說完,一把就搶了過去。

  花溶失笑,將紙條立即毀掉,又拉住他的手,柔聲道:「小虎頭,這個玩意兒可玩不得,媽媽有大用途。」

  他好奇地問:「要幹什麼?」

  「這個啊?是一分武器,厲害的武器。以後阿爹要用來殺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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