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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如今備受益州牧忌憚,不久前甚至把楚霽名下的鐵礦收歸官府所有了。

  不僅如此,楚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益州牧的暗中監視之下,這兩年莫說是讓大哥二哥離開益州了,便是傳信都極少。

  這一來二去的,便沒機會向兩位哥哥坦白此事。

  另一方面嘛 ,自然也是因為秦小將軍心虛了。

  楚雩和楚霄疼眼珠子似的疼愛著幼弟,一心想著給楚霽找一個溫柔持重端莊大方的女子為妻。現如今,楚霽卻被自己這麼個和溫柔持重端莊大方搭不上一丁點兒邊的人,還是個男人給拱了。

  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氣呢。

  征戰沙場,刀光劍影里也毫不眨眼的秦小將軍難得地抖了一下。

  揚起馬鞭,秦縱帶著幾十親兵全速前進,往雲州城方向趕路。

  無論兩位大舅哥要發什麼脾氣,他總得把雲州城的事務先解決好了,讓楚楚多給他說些好話兒。

  雲州城外,軍馬駐紮處,蒯信和薛正一早便恭恭敬敬地等著秦縱到來。

  二人遠遠瞧見了秦縱的身影,當即策馬,前去相迎。

  秦縱隨二人回了營地,翻身下馬,幾步走入帥帳之中。

  「說說形勢如何。」秦縱坐定後,當即說道。

  薛正道:「回將軍,我們已經圍困了雲州城月余,只怕城中所剩糧草無幾了。一切只等將軍定奪。」

  若是秦縱下令攻城,雖是一場苦戰,但應當最多十天便能將雲州城拿下。

  但既然秦縱親赴戰場,便是說明他同意了雲州牧的要求,想要單刀赴會,兵不血刃拿下雲州城。

  「那個雲州牧奇怪得很,」蒯信接著說,「每天都坐在那個城牆上彈琴喝茶的,自在得很,一點兒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秦縱聽到此處便知道,張舜之還是一點兒都沒變,拿準了自己定然會赴約。

  策馬來到雲州城下,兩軍對壘陣前,雲州城牆上,張舜之果然一襲白衣地端坐著,悠然自得地品茗撫琴,倒有幾分飄飄欲仙的感覺。

  遠遠的,張舜之瞧見了秦縱的聲音,當即放下茶盞,準備放幾句話逗弄一番。

  話還沒說出口,便瞧見那秦縱躍馬而起,拉滿弓弦。

  冷汗甚至都來不及流下,箭矢便擦著張舜之耳邊,直直沒入一旁的柱子裡。

  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這是秦縱締造的傳說。

  張舜之聽聞過,但還是第一次這般真切地感受到,這不僅僅是一個口口相傳的故事。

  秦縱所處的位置距離城牆少說五百米,這是何等臂力能拉開這樣的弓箭。

  箭矢又是那樣一絲不苟地貼著他面頰而過,又該是怎樣的準頭。

  張舜之在這一瞬間有些卸力。

  張舜之不是什麼聖人,也並非沒有野心,否則他何必與那益州牧聯合在一起呢?

  現如今的中原,中間被蔡曠占據,再往東是大闕的皇室,他能夠圖謀的也就是西邊的這幾個州。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那麼早和楚霽對上。

  原先按著張舜之的打算,是想要逼走王宇的,那滄州鹽場是什麼地方?

  守著鹽場就守住了金山,楚霽派再多的兵馬把手也不為過。

  張舜之了解王宇那個人,就是借再借他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強攻。最後的結局要麼是王宇敗退回城,要麼是他帶著將士出走。

  這無論是哪一種結局,他都能在不得罪滄州的前提下,逼走王宇,獨占大權。

  如此一來,有了益州的財政做支撐,便能把雲州發展起來。

  在這亂世裡頭,守著兩州,也並非沒有一爭之力,就如同那楚霽一般。

  張舜之萬萬沒想到,王宇真有那個膽子去進攻滄州鹽場,更要命的真是傷了秦縱,讓滄州那位找到了發兵的由頭。

  從與楚霽的第一戰開始,張舜之就知道自己是在螳臂當車。

  張舜之當即就轉了個心思,這再有野心,也得把命留著不是?

  再者,以他看來,那蔡曠現在雖說勇猛無匹,但再猛能猛得過秦縱?

  益州牧雖然富可敵國,但現在再富能富得過楚霽?

  不如投敵。

  把那些個城池無風無波地過渡到楚霽手上,也能討個巧兒。自己再攥著雲州城,約著秦縱來商談商談,給他

  透點益州牧的老底,保不准還能留著個高官厚祿。

  那個益州牧,做出那檔子的腌臢事,張舜之現在倒也並不想和他威武。

  他再怎麼千方百計地給自己籌謀,終究也還是有底線的。

  再者,若楚霽真能有成事的一天,自己封侯拜爵也並非沒有可能。

  何樂而不為?

  但秦縱只用一箭,就讓張舜之認清了現實。

  他手裡哪裡還攥著雲州城?只怕這小命都在人家手裡頭捏著。

  額間的冷汗終於墜了地,啪嗒一聲,倒讓張舜之又回過些神來。

  秦縱這不是沒殺他嘛。

  張舜之也算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主兒,當即對著秦縱一拱手,意為謝他不殺之恩。

  旋即,轉身去拔那柱子上的箭矢,他瞧著那箭羽後頭綁了張紙。

  握住箭身,手上用勁,箭矢紋絲不動。

  張舜之的呼吸再次窒了一瞬。

  無法,他不想再自取其辱,乾脆給那紙「鬆了綁」,拿在手裡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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