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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楚霽在想些什麼,更是為此心動不已,如有擂鼓。

  笑意突然在楚霽的唇邊蔓延,不久前才哭過的淡紅眼尾也呈現上揚的弧度。

  楚大人沒有出聲,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片刻後,秦縱的肩頭上又出現了那個幼稚精緻的蝴蝶結。

  秦縱伸手出來戳那個蝴蝶結:「在這個蝴蝶結第一次落在我的手背上時,我就知道你不一樣。」

  他與楚霽初見的那一天,明明還是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可楚霽卻非要逗弄他,這才把紗布紮成了蝴蝶結,

  精緻的蝴蝶結沾染了楚霽的藥香,或許從那一刻起,就飄進了秦縱的心裡。

  *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秦縱這樣靠近心脈的傷口。

  秦縱又被楚霽勒令著休養,在床上一躺便是一個多月。

  知道楚霽是擔心他,但楚大人每日親自為他更換傷藥紗布,微涼指尖在肩頭胸膛划過,秦縱又不是那勞什子的柳下惠。

  每每他被楚霽撩得心猿意馬,罪魁禍首卻總是用心疼又嚴肅的表情看著他,最多是好心地施捨一個親吻,便怎麼都不肯再近一步了。

  小將軍憋了一肚子火,各種意義上的。

  好在每日都有戰報從前線傳來,都是捷報,也算勉強打發了時光。

  這日,蒯信和薛正率領兵馬已然軍臨雲州城下,戰報再次傳來。

  楚霽和秦縱湊在一塊兒看著,卻不想是一封來自雲州牧張舜之的邀請。

  邀請秦縱親赴雲州城。

  若是秦縱赴約,則將雲州城拱手奉上;若是不赴約,他就將此事宣揚出去,叫秦將軍赫赫威名蕩然無存。

  楚霽只瞧了一眼便蹙起眉頭。

  秦縱和張舜之的恩怨他也有所了解,再者,秦縱的傷還未全好呢,怎麼能叫他一個人去?

  「阿縱,即刻傳信叫蒯信他們攻城。死人的嘴是不會說話的。」

  楚大人的話說得殘酷冷血,但這副霸道護短的模樣,實在是叫秦小將軍心花綻放。

  「莫生氣,我還偏要去。」

  「怎麼說?」楚霽知道秦縱並非意氣用事的人,如此這般說來,便是心中早有成算了。

  秦縱的思緒飄回了還在沁葉城做秦家少帥的那幾年。

  他曾與張舜之打過幾年的交道,知道他不是個好對付的。

  人又壞,嘴又毒,心還狠,在戰場上什麼陰招損招都能出,沒有半分正經可言,曾經也讓初出茅廬的秦縱吃過不少苦頭。

  南奚與雲州、益州皆毗鄰,從沁葉城北上則為雲州,東進則是益州。

  當年南奚政權穩定之後,蕭彥便有了擴大版圖的想法。

  柿子自然是要挑軟的捏。

  益州自古繁華,兵強馬壯,且與沁葉城中有山路斷絕,並不適宜行軍。

  但云州便好拿捏得多。

  蕭彥思量過後,便命秦屹親赴沁葉城。

  那時候秦縱才十歲,又沒了母親,秦屹不捨得將秦縱留在王都,便將他一起帶去了沁葉城。

  也是在那裡,秦縱第一次顯露出軍事上的驚人天賦。

  但云州牧張舜之遠遠超過了蕭彥的預料,在秦家十萬兵馬的多年攻打之下,還是守衛住了雲州。

  直到那一場傾覆了十萬秦家軍的戰役。

  當日是張舜之主動出兵來犯,傾整個雲州之力,不要命一樣地攻打著沁葉城。

  沁葉城外,秦家軍拼盡全力擊退了張舜之,卻在力竭之時遇見了領重兵而來的阿史那鉅。

  他們退守沁葉城中,卻被蕭彥派來的人打開了城門。

  在這件事裡,秦縱並非不恨。

  但他生性通達透徹,時常連楚霽都自愧不如。

  他分得清,這件事是蕭彥和趙協共同謀劃的,目的就是要逼死十萬秦家軍。

  無論是阿史那鉅還是張舜之,也只不過是為人臣子,忠心其主罷了。

  說起來,張舜之是救過秦縱的。

  秦縱忽然看向自己右腿,那個膝蓋下的一圈傷疤,是當初阿史那鉅用長刀砍的。

  「是又疼了嗎?」

  楚霽看到秦縱的動作,急忙動手就要撩開秦縱衣裳的下擺。

  這個傷口又長又深,還沒能得到及時的妥善處理。直到現在,每當秦縱受傷時,還會引發起這個傷口的疼痛,傷疤也會變得又紅又腫。

  「欸!」秦縱連忙一把按住楚霽的手,小聲囁嚅道:「你要是旁的時候也這麼想扒我的褲子就好了。」

  楚霽眼睛一橫,沒被按住的手順勢給了秦縱一個腦瓜崩。

  「沒個正形。」

  但楚霽也鬆了一口氣,看秦縱這樣,便知道他不是因為傷口的緣故。

  秦縱被彈了腦門兒也不生氣,反而朝著楚霽大笑起來。

  等他笑夠了,也實在怕把人惹惱,這才斂下笑意,從塵封的記憶里挖出那段往事。

  三年前,當楚霽第一次見到秦縱的這個傷口時,便想起了原書的劇情。

  阿史那鉅的長刀原是想砍下秦縱的腿,卻被秦縱用戟攔下,腿雖然保住了,但卻留下了這樣的傷口,就連那柄雙月戟都折斷了。

  只是後來阿史那鉅不知為何改了注意,要留著秦縱的雙腿和性命,將他帶到盛京去。

  原來是張舜之出言阻止了阿史那鉅。

  用的是讓阿史那鉅日後好好折磨秦縱的藉口,卻私下給了秦縱一瓶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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