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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聽見楚霽淡笑著補了一句:「但我並非沒有條件。」

  大闕王思忖片刻,鄭重道:「還請楚大人明示。」

  他想,只要不是割地這條底線,楚霽要再多的戰馬金銀,他咬咬牙,也能給。

  「我會在互市到大闕的這一段路上興建新城,派遣駐軍,設立都尉府。這一段劃歸滄州所有。」

  大闕王覺得自己被楚霽玩了一個文字遊戲。

  這若說是割地吧,但這一段本就是無主之地,一片荒蕪,在互市開通以前,比現在更要荒蕪百倍。

  這若說不算是割地吧,但原先大闕能自由暢通的道路,又被楚霽派兵駐守,劃歸滄州所有。

  「霽並無它意,在此處駐軍也只是想要保證貿易暢通罷了。只不過,若是有人想要破壞互市的和諧,都尉府就會出兵征討,任何勢力不得干涉。」

  楚霽的話語鄭重,語氣有些冷,但笑容太過溫和,太具有欺騙性,大闕王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了。

  但恰恰是眼前的利益太大,才讓大闕王勉強能維持一分理智:「楚大人何必做到如此?莫不是聖人不成?」

  大闕王是三分玩笑的語氣,但兩人都知道這言下之意。

  大漠本是滄州和大闕之間的天然屏障,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護大闕不受侵害。

  但楚霽一旦將沿途劃歸滄州所有,那邊與大闕便是接壤的關係。

  若是楚霽反悔,不出半日,新城中的鐵騎就能踏入大闕國土。

  楚霽臉上露出幾分嗤笑,那笑意看得大闕王心中生出些許驚懼。

  他知道的,此時此刻的大闕其實並沒有什麼談判的資本,但身為國君,他必須為自己的子民再多爭取一些。

  「不是聖人,我只是不想再有蠢貨,做出引狼入室的糊塗事來。再者,我是個商人。」

  楚霽一邊說著話,一邊順勢收起手杖。

  木質的手杖在他手中也挽出了一個漂亮的花兒,其氣勢不輸於當世任何一柄神兵。

  大闕王卻因為這話稍稍放下了心來,若楚霽當真無欲無求,那他才會真的感到害怕。

  并州聯合另外四族,可不就是引狼入室嘛。

  即便大闕王清楚自己也是楚霽口中的「狼」之一,也並不感到生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大闕王執掌朝政多年,懂得這個道理,也曉得這是上位者的永遠的顧慮。

  像大雍皇帝或者并州牧這般的,還真是少數。

  大闕王又不由得想到了秦縱。

  但轉念一想,秦縱雖出身南奚,之於楚霽倒不能算是異族。

  都知道南奚原先是大雍的流放之地,只是後來蕭彥自立為王,才從奚州改為南奚國的。

  而楚霽的後一句,讓並不精通於商業一道的大闕王這時才猛然想起,互市的擴大,貿易的亨通,大闕雖能盈利不少,但最賺的一定是楚霽。

  除了糧食以外,互市的稅比之尋常商稅稍高,但因著東西在互市上更能買的上價,所以規模很是巨大。

  而這些稅,盡數歸為楚霽所有。

  這一點,大闕王沒有異議,互市設立在楚霽的地盤上,沒有楚霽的推動更是無法成立。

  再者,大闕的商人在互市上買到稀奇玩意兒,回到大闕再後賣出高價,同樣也要交上一筆商稅。

  大闕王依舊有的賺。

  「楚大人,你當真就不想一統天下?」大闕王再上前一步,定定地問著楚霽。

  楚霽唇邊突然綻開一抹笑。

  「天下?大雍再加上大漠便是天下了嗎?五湖四海,天下何其之大,茫茫大漠中,渺渺汪洋處,便沒有王朝國家了嗎?」

  「若說一統,那我也只想結束大雍如今的亂世。我要別人家的土地做什麼?呵,我沒有那個做侵略者的興趣。」

  「戰爭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

  大闕王自認身居高位多年,見多識廣,卻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

  自古以來,在位者皆以疆域的擴大為無上功績,如今這樣的機會就擺在楚霽眼前,幾乎唾手可得。

  可楚霽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捨棄了。

  楚霽放下手杖,又悠然地坐回了案几旁,捧著那杯茶。

  那個位子是殿中的下首,並不是最尊貴的。

  「若說野望嘛,自然是有的。」

  大闕王轉身看向這個僅僅只有二十四歲的青年,一個好看得不像話的青年,帶著點病弱。

  青年說:「我要萬國來賀,衣冠拜冕旒。」

  此刻的青年只是一身的常服,沒有金龍盤飛的袞服,更沒有十二旒依次垂墜的冠冕。

  但大闕王幾步上前,右手放在胸口,鞠下一躬。

  *

  果然如秦縱所預計的那般,并州軍在城外駐紮著,卻沒有絲毫進攻的意圖。

  直到第四天才派出小股部隊偶爾騷擾,做出一副試探軍情的模樣。

  小股部隊自然是被擊敗了,連并州軍都往後撤出了些許。

  只不過眾人心裡都知道,戰爭遠沒有過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股部隊的試探愈發頻繁,城內的氛圍愈發緊張。

  城中兵力部署的調整,將這種緊張的氛圍再一次加強。

  這得從三日前和晉公主在城牆上巡防開始說起,她心細地發現并州軍在轉移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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