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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外人是什麼?內人嗎?阿縱若是——」

  楚霽話音落下的瞬間,秦縱忽然發力,將楚霽撲倒在床榻之上。

  「這是做什麼?」

  身下的床榻足夠柔然,楚霽倒是沒有被嗑著,只是他下意識地動彈了一下雙腿。

  誰知這一下的幅度大了些,險些碰倒了榻上的那張琉璃小几。

  好在秦縱及時出手,一掌出去,小几穩穩地落在了床角不礙事的地方。

  楚霽鬆了一口氣,秦縱卻懊惱地垂下腦袋,像只犯了錯誤等待主人責罰的小狼犬。

  那琉璃小几看著不大,卻很是有幾分重量。

  若是倒下砸著楚霽的腿,少不得要青紫上一大片。

  若不是他方才拉著楚霽胡鬧,便也不會有此一事了。

  眼前的腦袋低垂著,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發旋兒,楚霽自然感受得到秦縱所惱所想。

  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至多是腿被砸著一下。

  秦縱此時會這般愧疚,只是因為對於他太過珍視的緣故。

  即便秦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即便是在生死邊緣遊走,他楚霽也不知經歷過多少回了。

  正是因為全然知道秦縱的這份心意,楚霽甚至都不捨得他愧疚太久。

  「我那小几可是從前朝傳下來的,六百多年的老物件兒,天水碧的底子襯三色琉璃,世間僅存這一張,乃我心頭摯愛。若是弄壞了,你當如何賠我?」

  楚霽故意拿話去逗眼前的這個小發旋:「小將軍當以何,賠我所愛?唔——」

  楚霽話音未落,便被秦縱吻住了唇瓣。

  他不自覺地閉上眼睛,感受到秦縱的手掌拖住了他的後腦勺,那樣用力又那樣小心。

  這並非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卻最為激烈,讓楚霽沉溺其中。

  過了許久,兩人才分開。

  楚霽淡色的唇瓣染上殷紅,頰若桃花,眼尾隱隱沁著水光,脖頸處是秦縱的喘息,熱烈的,濕漉漉的。

  而那張世間僅存的前朝琉璃小几,再珍貴無匹,此刻也四仰八叉地翻倒在床角,無人在意。

  第一百零五章

  七日之後, 軍營里傳回消息,那具發現的疑似周珩的屍骸上果然呈現出淡淡的紫色,正是服食過大量兩儀花的特徵。

  聽到這個消息, 楚霽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思索片刻後,他信步去了卓詢之府上。

  既然周珩已死,膠州已定, 那麼此時要做的,便是上奏給盛京那位身處驚懼恐慌中的皇帝,好讓他知曉自己的「忠心」。

  這世道再如何亂,也終究還沒亂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皇帝趙協依舊還好好地坐在那張龍椅之上, 一道詔令下來,可省了楚霽諸多麻煩。

  只是要如何說得入情入理,讓趙協願意乖乖照做, 就要看卓大人的本事了。

  奏章內容由卓詢之親自起草編纂, 對皇帝不再抱有希望的他,幫著楚霽忽悠起趙協來可真是絲毫不手軟。

  *

  八百里加急的奏章,這些日子來皇帝已經收到太多,每一封都讓他怒火叢生又驚懼膽寒。

  「滾出去!」

  金龍殿中,趙協喝得醉醺醺的, 醉意卻在聽到孫常侍一句「滄州八百里加急軍報」時陡然退散。

  一開始是南奚, 後來是洵州,前日是定州, 昨日是燕州,日日平叛, 日日告急, 聽得趙協頭疼,只想每日沉溺溫柔鄉, 不再去理凡間事。

  縱使現在龍榻上的天子再不成樣子,一聲怒喝下來,孫常侍也還是怕的。

  可是再怕,他也要硬著頭皮上。

  皇帝再生氣,總不至於砍了他這個忠心多年的老奴。

  可滄州的那位主,可是個十足十心狠手辣、說一不二的。

  孫常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雙手向上舉起,恭恭敬敬地把奏章呈上。

  「陛下,這可是楚霽楚大人傳來的,說是有好消息。」

  聽見「楚霽」二字,趙協才臉色稍緩。

  自從去年年末吃了楚愛卿獻上的仙丹,趙協的身子很是松泛了一陣子。

  後來又陸續服用了兩顆,果然效果卓著。

  只是近日來,為了蔡曠起兵一事,自己這身子似乎又不如從前了。

  看樣子,是得讓楚愛卿再為自己好好尋摸一番。

  這樣想著,趙協抬手接過了奏摺。

  剛打開奏摺看了一眼,趙協便龍心大悅,撫掌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跪在地上的孫常侍只做不知,連忙詢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趙協原先的陰鬱一掃而空:「楚愛卿最得朕心,平定了膠州之亂。」

  此時的趙協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蔡曠起兵一事讓他頭疼不已,派過去平定叛亂的燕州軍和定州軍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不能為他分憂解難不說,甚至燕州竟隱隱有失守之勢。

  可是那個無用的燕州牧,每日也只會八百里加急地傳奏,說些什麼請求支援、望聖上增派援軍這樣的空話。

  阿史那鉅把他手裡的皇城軍看得比什麼都重,無論如何也不願領兵出征。

  好一番交鋒下來,趙協竟也被阿史那鉅說服了。

  到底是阿史那鉅會找理由開脫,到最後趙協也覺著,拱衛自己的皇城軍怎麼能輕易離京?

  可雖說趙協同意不再命阿史那鉅領兵出征,但心裡到底是藏了個疙瘩,對著阿史那鉅的態度大不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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