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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楚霽與將士們當真有不得不歷經劫難那一日,還請諸位不要嫌棄楚霽無用,楚霽定然開口向諸位求援。」
「若是此間事了,楚霽也向大家承諾,只要你們想參軍,我隨時歡迎。屆時,還望各位能踴躍參軍。」
百姓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只是不住地叮囑楚霽,若是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還請一定要開口。
在他們心中,楚大人還有滄州的所有官員和士兵,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待百姓散去,楚霽這才終於又卸下一些心頭的包袱。
紀安看著自家公子倔強的背影,暗自摸了一把眼淚,啞著聲音說了句:「我去給公子請大夫。」
話音落下,便跑走了。
楚霽看著紀安跑走的背影,眼瞧著是攔不住的,便搖了搖頭。
隨他去吧,紀安知道分寸。
他自己這副身子,也的確是該找個大夫來開一劑方子補一補了。
也省得他萬一撐不住,在城牆上暈過去。
白白損失戰力不說,還容易動搖軍心。
秦縱不在,戰士吃緊,藥膳這種費時費力的東西,楚霽自然是一早便叫人停了。
食補雖好,但終究不及一碗藥下去來得藥效猛。
楚霽這邊還沒等到紀安請來醫師,便等到了疾步而來的蒯民蒯信二人。
二人步履匆匆,面上怒火難掩,一看便知是有急事。
「這是怎麼了?」
書房內,楚霽一邊問話,一邊示意二人坐下。
蒯信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喘著粗氣,臉上的絡腮鬍都被氣得發抖,卻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到底還是蒯民穩重,他思慮一番後,終於開口道:\"主公,先前派出去調查膠州軍一事的人,傳回消息了。\"
楚霽立馬正襟危坐:「快講。」
在周珩對於桐昌城的陰謀被楚霽戳穿後,膠州百姓便對周珩失望至極,軍營中也是軍心渙散。
正如楚霽所想,周珩當時屠殺了一批士兵後,的確短暫地控制住了軍營中的形勢。
但在周珩下令出兵滄州時,大部分人終於忍無可忍,撂挑子不幹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份《膠州時報》出自滄州。
是滄州牧為他們揭露了周珩的罪行,與此同時,那報紙上既然能將桐昌城百姓中的是什麼毒寫得明明白白,那麼他們必然也就能夠為桐昌城百姓解毒。
滄州牧是桐昌城的恩人,便也是膠州的恩人。
他們不知有多少摯友親朋生活在桐昌城,又為滄州人所救。
周珩此舉,不過是憤怒於楚州牧揭露了他的罪行,想要泄憤而已。
但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膠州軍又怎麼會答應?
周珩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膠州百姓不服他的有很多,軍營中不滿他的士兵也有很多。
但那又怎麼樣?他有的是手段能叫人聽話。
於是,在周珩整軍出發之前,他隨即抽去了一千名士兵的家眷,壓在軍營之中,隨他們一同拔營,來到滄州城外。
這些人可不是被帶來洗衣做飯的。
周珩的喪心病狂讓人難以想像。
他為了能讓這些人起到所謂的鼓舞軍心的作用,每日一早便隨機抽取十人,將其壓至大營前。
而後殺之,稱為祭旗。
滄州城一日不下,周珩一日便殺十人,直到攻下滄州城為止。
到今天,這些別壓著隨軍的士兵家眷,已然不足七百人。
士兵們為了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昧著良心,也不得不臣服於周珩。
他們唯恐哪一日便抽到了自己的家人,因此在戰場上十足地賣命。
只想著能早日奪下滄州,救下自己親人的性命。
這種這種牲畜不如的行徑實在是可恨
但周珩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的行為。
楚霽聽完整個世界心下謂之大顫。
他原本以為周珩是給士兵們下了什麼毒藥,控制了他們的思想行為,或者說是麻痹了他們的感官,這才讓膠州軍在戰場上表現的那般勇猛,無畏生死。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周珩竟然能想出這樣惡毒的計策。
恐懼的確不足以讓血性男兒屈服,可因愛而生出的畏懼,卻帶著這樣的力量。
楚霽坐在書桌前默然良久,不知在思考著些什麼
蒯民蒯信也各自坐定,等待著楚霽發話。
不知過了多久,楚霽突然抬起頭。
他定定的看向蒯民,一字一句道:「我要救他們。」
蒯民站起身,面露悲痛:『』屬下便知道,主公會如此,本不想將此事告知。屬下初聽聞此事時,心中的震顫並不比主公少。可是,主公仁愛是為民之大幸,但主公如此婦人之仁,只怕會是造成更多的不必要的犧牲。」
楚霽之所以看向蒯民而得蒯信,就是因為他知道,蒯信並不會阻止他,反而是蒯民,他太過理智。
「何為婦人之仁?何為更多的不必要的犧牲?」
楚霽很少有這樣不聽勸的時候,但這一次他卻意外倔強。
「主公不是不明白,膠州軍的那些家眷被關在軍營後方,想要營救絕非易事。現如今,滄州城守軍不足四千人,守城尚且不夠,如何才能分得出精力去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