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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時候,他又想不出其中的關竅來。
愁啊!
王超無法,只得先召集工官署的所有閒著的官員和匠人。
凡是字跡尚可的,都來抄書。
按理說,此時召集全城書生來謄抄書卷是最快捷的。
而且,這抄的還是卓大人的著作。
就算不給工錢,也會有大批讀書人自願報名。
但王超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若是他此時選擇了這麼勞民傷財的法子,楚大人必會失望。
正如王超所想,楚霽聽聞王超並未貿然召集城中書生抄寫書冊,的確讓他覺得此人是個可用的人才。
日後或許可堪重用。
他自然可以大剌剌地將活字印刷引入,但若是所有事情都被他一人握於手中,不利於培養下屬的能力。
他日後所轄絕不會囹圄於滄州之地。
但政治上的人才卻只有楊佑一人。
黃均也質素尚可,但畢竟年紀不小了。
劉為和趙恆的職位他倒是打算動一動。
楚霽正做著規劃,忽地紀安一臉喜色來報。
「少爺要的東西做出來了。」
是曲轅犁。
因著楚霽三不五時地就要詢問一番曲轅犁的研製進度,是以,工官署裡頭旁人雖都在抄書,這一項的研究卻不曾停止。
東西一做出來,工官署里的匠人便實驗了效果。
確認可行後,王超也絲毫不耽擱,連忙就叫人將圖紙給楚霽送了來。
也實在是這幾日他抄書抄得頭腦漲,只盼著楚大人看了這曲轅犁後,也能在抄書一事上指點他一二。
楚霽聞言大喜,放下手中毛筆便接過圖紙。
他到底是沒有親歷過農事,來到大雍後又是楚家三少這樣的身份,自然就更不可能接觸過農田裡的事務。
直到上次和秦縱到東郊農場去種土地,他才發現此時耕地所用的器具還是直轅犁。
直轅犁的缺點只要是上過初中歷史課的全都知曉。
它的操作不夠靈活,在耕地時迴轉困難。然且,它起土費力,效率低下。
楚霽發現之後一面檢討自己不應遠離了百姓生活日常,一面趕緊下令讓人研製曲轅犁。
畢竟,他再是學霸,機械研究這事兒也只能交給專業的人做。
他只能根據自己學習過的相關知識,提供一些方向思路。
終於,這曲轅犁算是造出來了。
「很好,就叫王超按照這圖紙加緊趕製一批,務必在春耕之前完工。」楚霽吩咐道。
紀安聞言微囧,開口提醒道:「少爺,整個工官署都還在抄書呢。」
楚霽輕笑一聲:「那你便先命人將這圖紙刻在石板上,刻好之後給王超送去,讓他親自監工,拓印出一百份來。」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拓印便是雕版印刷的前身,再往後才是活字印刷。
現在在大雍,拓印暫且只用於複製石刻圖案,並未拓展到文字領域。
工官署里,王超正頭也不抬地奮筆疾書著。
這一卷他自幼熟讀,倒背如流。
因此,即使不對照著書冊,他也能將全文默出來。
只有一樣要格外小心——可千萬別寫錯了字。
否則這一張紙便徹底廢了。
提著一口氣,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將這一卷寫完,王超擱下毛筆,將竹紙與書冊放在一起進行校對。
看著兩張紙上的字跡,王超心中不知緣由地生出些許感慨。
這些謄抄而得的書卷,皆字跡不俗。然美則美矣,卻終究不是卓大人親自手書的原版。
聽說卓大人素喜書法,亦精於此道。其字跡很有當年遲悔先生之風。
可惜,他遠在這滄州,雖讀書萬卷,卻也未曾有幸見過卓大人的真跡。
兀自遺憾了一會兒,王超按下心中的惋惜,再次琢磨起楚霽的命令來。
「曲轅犁」圖紙早幾日便送了去,可至今楚大人也沒有什麼指示,也不知能不能讓楚大人滿意。
正冥思苦想之間,外頭突然有一下屬進來稟報:「楚大人送了曲轅犁圖紙的石刻來,命您先行將這圖紙拓印出一百份來。」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匠人都是現成的。
王超心裡正煩亂著,隨意揮手道:「讓底下的匠人去做便是。」
下屬卻道:「楚大人吩咐了,這批圖紙尤為重要,需得大人親自監工才是。」
王超聞言,嘆了一口氣。
也罷,抄書抄得他手都要斷了。
出去換換心情也是好的。
今日陽光極好,天氣已然稍有轉暖的趨勢。
微風拂面,也不再是刺骨的寒。
拓印坊中,一名匠人正做著準備工作。
王超站在那石刻旁,用目光描摹著曲轅犁的圖紙。
顧名思義,這犁與尋常的耕犁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犁。
當日楚大人找他過去,便言明想要他改造原本的耕犁。
要求他將原本的犁轅從長直改為短曲。
王超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根據楚霽的要求進行了的整改。
一開始的改造自然是失敗的,犁轅的形制驟然改變,讓耕犁本身失去了平衡,反而比原本更加的費力。
可楚大人卻堅持要這麼改,和他們一起尋找合適的長度和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