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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到滄州,路途遙遠,所以他們一行人算得上是日夜兼程。若是恰好能到城鎮裡,便找一家客棧歇上一晚;若是不能,便直接在荒郊野嶺,取材生火,湊合一頓,過上一夜。他們這一隊人,倒是用不著怕山匪或者野獸。

  路上也算不上太平,流民和賊匪都時有遇見。但因為他們這一隊伍,二十個護衛個個帶刀,在前頭騎馬的蒯民蒯信各持武器,看上去威武雄壯,倒是沒什麼人敢靠近。

  只是賊匪也就罷了,對於流民,楚霽難免有些不忍。但他也清楚,不能隨意停下來給他們乾糧食物。所以,也只得告訴他們,如果信得過他,就北上到滄州去,那裡會收留他們。

  由於日夜趕路,不過二十來天,他們就已經行了大半的路程,六月末的時候,應該能夠趕到滄州。

  但楚霽的身體到底還是不好,即使馬車再平穩,他的臉色也是一日比一日差,整日都是病懨懨的。多數時候他都是待在馬車上養神,只有中午大伙兒生火做飯的時候,才會下來活動活動。

  中午,馬車在一處山林間的小溪旁停了下來。

  後頭的侍衛僕從自行忙碌開來,生火、挑水、準備食材。糧食他們出發的時候就帶齊了,在路過城鎮的時候,也會補給一些青貨和葷菜。但現在正值夏日,天氣炎熱,所以每次準備的都不多。

  他們差不多已經三天沒有在城裡過夜了,所以今天中午大伙兒吃的都是米飯配醃菜,就連楚霽也不例外。

  其實,能有米飯吃,大傢伙兒都是十分滿足的了。這一路上,不要說是他們遇見的那些難民了,就是普通的客棧里,多數人吃的也都是粗糧。

  只是沒想到,在他們看來,金尊玉貴著長大的楚大人,居然也和他們同吃同住,毫無怨言。

  楚霽被紀安扶著,坐在了溪邊的石頭上。左手邊,姜木正苦大仇深地給楚霽把脈。

  「你這身子啊,都是被你給折騰壞的!」

  一旁姜木帶著一起過來的阿黃,也汪汪地叫著。

  楚霽雖然精神不濟,但他並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此刻也還有些心情和姜木鬥嘴:「我啊,咳——咳——都是被這副身子給折騰壞的。」

  一旁的蒯民皺著眉,勸到:「大人,等咱們到了并州地界就停下來休整一番吧。出了并州就是滄州,時間也不那麼緊迫了。」

  楚霽想了想,自己要是真病倒了,耽誤的時間會更多。於是,便點點頭,說道:「等到了并州,就先停下來,大家都休息兩天。」

  突然,蒯信衝到了後頭的馬車上,拿了一把弓,說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打些野雞獐子,也給大人補補。」

  楚霽搖了搖頭,說道:「別去了,咳——這山里還不知道被鄉民流民刨過多少回了。但凡還能有些吃的,這也不會是荒郊野嶺,只有咱們這一隊的人馬。」

  「我去找找,就當是放放風了。哥,你留在這兒保護大人。」蒯信還是堅持要去。

  楚霽見他這麼說,便只得點點頭。蒯信性子急躁,最是沒有耐心的,這麼多天也著實是把他憋壞了,讓他出去透透氣也好。

  一旁的秦縱,抱著戟,倚著馬,看著不遠處面頰蒼白的楚霽。

  楚霽的確是憔悴了許多,本就清瘦的身子更顯單薄,咳嗽的頻次明顯也比以往密集了許多。雖然還是能說出一些不著調的話,但是聲音里也明顯是透著虛弱。只有那雙琉璃色的雙眸,隱隱還透著往日的神采。

  他為什麼那麼著急到滄州去?僅僅是為了儘快手握大權嗎?

  當日,以他尋找孽龍的那番說辭,再加上皇帝的糊塗昏庸,楚霽他選個什麼樣的富庶之地不好,非要費盡了心思,到那苦寒的滄州去?

  還有,他為什麼要讓那些流民前往滄州?要知道,流民之所以成為流民,就是因為沒有州府願意收納他們。收容流民的先河一開,州府里原本的百姓可就沒了安穩日子。流民里,可不都是好人。

  楚霽就能有那個把握,穩住這麼多的人?還是說,他只是濫發好心,假仁假義呢?

  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秦縱又無比清楚,楚霽不是那樣的人。

  秦縱覺得,楚霽像個謎,讓人忍不住去探究。

  第十二章

  秦縱看著蒯信的動作,不知怎麼的,心念一動,也去拿了一把弓箭,隨後走到楚霽面前。

  楚霽見秦縱背著把弓箭,走到了他跟前,也不問什麼,只是說道:「保證不許再讓傷口崩開。」

  經過二十多天的休養,秦縱身上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之前,他也都是待在馬車上養傷,今日早晨,終於被姜木允許騎馬了。

  也是因此,原本跟在馬車裡伺候秦縱的四個人,也被楚霽命令著歸隊了。

  楚霽想著,到底他是少年人,哪怕平日裡性子再沉穩傲氣,活潑好動也是有的。所以見秦縱拿著弓箭,倒也不阻攔他,只是怕他再崩開了傷口。秦縱再怎麼英雄蓋世,那也是肉做的。好好的癒合中的肉,再給撕裂開了,不是讓孩子生生受罪嗎?

  秦縱倒是被楚霽一句也不問的行為,給弄得有些不自在。他盯著楚霽那雙慘白得有些可憐的唇瓣,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後故作惡劣地說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楚霽看著秦縱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與小將軍有約定在先,我相信小將軍的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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