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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官立心之本,在利民厚生。若貴君而輕民,置萬民於水火,俯仰之間,則愧於天地,怍於蒼生。」

  看著眼前這一句話,卓詢之只覺得胸中鬱氣為之一盪。好啊,這句話,向來被他奉為為官做人的根本,他居然還有得見真跡的一天。

  卓詢之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字帖,心思幾番流轉之後,卻不由得老淚縱橫。

  當年遲悔先生自號「遲悔」二字,就是說自己當年一心保住前朝的天下,差點助紂為虐,悔之遲矣。

  「為父當年,進入官場,想要匡扶大雍,為的是什麼?為的不就是得遇明主,安定天下,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嗎?」卓詢之抹了一把眼淚,嘆了一口氣,「這些年,為父都要忘了,是為什麼出發的。」

  卓詢之又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桌上的字帖。當年當日的遲悔先生,正如今時今日的自己啊!「我兒,你說楚霽非同一般,可是有何發現?」

  「回父親的話。今日,楚霽在空無一人的小路將兒子虜上車去,又將這《立心帖》交與兒子。說是一劑良方,遠勝黃連阿膠湯。」卓范語氣鄭重,又道,「兒子現下便親自去請楚大人過府一敘。」

  「不,他既然用那樣的法子將這《立心帖》交給你,就是不想讓旁人發現。咱們只要看著就好。」卓詢之看著眼前的書法貼,眼神里含著決然和灼熱。

  且讓他看看,楚霽有沒有本事,讓滄州,成為龍興之地。

  *

  用過了午膳,秦縱想出去走走。

  房裡的小廝倒是沒有阻止他,只是四個人都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他的腿上是舊傷,雖然看著駭人,但全是因為傷口腐爛的緣故。他天生恢復能力就比別人強,不然,他這雙腿早就廢了。

  他突然發力,化掌為刃,朝著身後的洪瑞劈過去。

  洪瑞被他的動作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雙腳點地,疾步向後退去。

  秦縱單腳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凌厲的掌風再次朝著洪瑞直直地削過去。

  洪瑞漸漸招架不住,踉蹌後退。

  秦縱又將目標放在了另外三個人身上。他突然在空中轉了個身,抬起長腿,朝著那三人掃去。

  三人沒想到他突然轉變目標,避之不及,只能就地一滾,躲閃開來。

  秦縱隨手抓住一個離他最近的人,右手猛然劈出,眼看就是當頭一擊。

  可不僅這個人沒有反擊,就連另外三人,也沒有上前幫忙,更沒有通知府內其他的人。

  秦縱的手,堪堪停在了距離這人頸側只有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轉過身,皺起了眉頭。

  這個楚霽,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幾個人,不是他安排來監視自己的嗎?自己剛剛出手有多凌厲,他心裡是清楚的。按理說,他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在出手之時,他們四個不就應該合力將他拿下嗎?

  就算他們再會偽裝,那麼在他表現出明顯的一挑四,想要傷人逃離的意圖時,至少應該通知府內其他的人嗎?

  難道,昨天楚霽說的,這四個人是來伺候他的,並非謊言?

  其實秦縱哪裡會知道,楚霽給這四個人的命令,全然都是好好照顧小少爺,並無監視之意。

  秦縱看不透楚霽,但楚霽卻了解他。秦縱雖不會輕易付出忠心,但他秦小將軍的驕傲,也不會允許他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原書中,到了後期,秦縱頭疼的毛病癒發的嚴重,發作起來,如同刺骨寒風在腦中肆虐。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游醫,可以醫治秦縱的頭疼。但他脾氣古怪,要求秦縱做他三年的藥童。

  秦縱的頭疼,不過三月時間,就已然痊癒了。可當時已然攻入盛京,占據大半疆域的秦縱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實實在在地做了三年藥童。

  所以,楚霽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惹來他的猜疑不快。只是,無論他怎麼說,剛剛經歷了南奚國主背叛的秦縱都不會相信的。

  但這並不要緊。秦縱,他會自己去探索。

  有反差,才會有觸動。

  第十章

  秦縱現在對於弄清楚楚霽到底有沒有以伺候為名,安排人監視他,有一種莫名的迫切。

  他知道他第一個出手的人叫洪瑞,於是他故作無意地問道:「洪瑞,我見你身手不錯,何以落得在此做伺候人的小廝呢?」

  洪瑞跟在他身後,說道:「小少爺,我們本就是護衛。只因府中並無什么小廝侍從,加之小少爺的傷需要按時換藥,這才調了我們過來。」

  秦縱聽他這樣講,覺得有些奇怪,這偌大的楚宅,難道連個正經的小廝都沒有嗎?

  這樣想著,秦縱問道:「府中並無丫鬟小廝嗎?」

  「沒有啊,小少爺。府中只有廚子廚娘、粗使婆子和一些灑掃僕從。大人並不喜歡有人近身伺候。」

  這個楚霽,倒是有些奇怪。他還以為,奢侈嬌貴的楚家三少,出則香車寶馬,入則僕婢環繞。

  況且,看楚霽的樣子,應當是已經及冠了。

  秦縱又問道:「我看你家大人,已然弱冠,他不需要小廝僕婢,他的妻房妾室也不需要嗎?」

  「大人家中並無女眷。」洪瑞解釋道。他們昨天聽說有小少爺了,還以為真的是大人的兒子。後來才知道,是大人在外救了一位少年,留他在府中,以小少爺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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