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楚霽的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不急,這個仇,秦縱總是要報的。

  麻布是很久以前捆上的,看著和秦縱的衣服是一個材質。此時浸滿了血的麻布,已經幾乎和秦縱的傷口長到一塊兒去了,粘著皮肉。

  那傷口是刀傷,雖不是很深,但是很長,幾乎從膝蓋下繞了一圈,

  姜木小心翼翼地撕開那一段的麻布,就連他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看著是真踏馬的疼啊,他覺得自己的腿都疼了。

  偏偏秦縱像個沒事人一樣,只有放在身側的雙手,攥緊成了拳頭,手上的傷口又漸漸滲出血。

  「嘶——」楚霽發出了一聲抽氣,惹得兩人都看向他。

  尤其是秦縱,看著他的目光,好像在問:你沒病吧……

  楚霽卻一點兒都不尷尬,朝著秦縱眨了下眼睛,說道:「我覺得疼啊,替你喊兩聲。嘶——」

  秦縱偏過頭:「幼稚。」

  只是攥緊的拳頭卻緩緩鬆開了,好像是喊出來要好受一點。

  ……

  漫長的處理過程,在楚霽時不時的抽氣聲中,終於結束了。

  主要傷口都處理完了,姜木便輕鬆地處理起秦縱手上的傷口。一邊上著藥,一邊念叨著:「傷得這麼重,氣血兩虧。大人,我給你搓的藥丸,也分他幾瓶,最好拿著當糖豆吃,不然要完。」

  楚霽自無不可,點了點頭。但這個諧音梗,楚霽表示有被爛到。

  「還有啊,看他這樣子,要發燒是肯定的了。要有人守著他,一發燒就趕緊去叫我。」都處理好之後,姜木在一旁收拾著藥箱。

  恰好此時紀安也回來了,身後帶著四個人,各自捧著些東西。是楚霽讓他安排,過來伺候秦縱的人。

  楚霽伸手接過紀安手上的裡衣,放在秦縱身邊,對他說:「應該合你的身。」

  楚霽在扶秦縱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估摸過他的身量了。楚霽本就身形高挑,沒想到秦縱才十五歲就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只是秦縱是武將,比楚霽要健壯些。

  剛剛他去換衣裳的時候,想起來秦縱只有那一身破布衣衫,就立刻讓紀安跑了一趟雲裳閣。

  雲裳閣是盛京最負盛名的成衣鋪,這倒不是楚霽的產業。天下生意有來有往,總不能讓楚霽一個人占了。楚霽只是曾

  經給雲裳閣畫過幾件樣衣,就這樣成了貴賓。

  見秦縱沒有說話,楚霽想了想,又指了一下紀安,繼續說道:「這是紀安,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和我說的,和紀安說也是一樣的。」

  紀安朝著秦縱行了一禮,道:「見過小少爺。以後有什麼儘管吩咐我。」

  後頭的四個人也一齊行禮。

  秦縱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楚霽,冷聲冷氣地說道:「用不著人伺候我。」

  楚霽也不生氣,笑咪咪地說道:「府中並無什麼丫鬟小廝,你見諒。」

  秦縱轉過頭,又掃了一眼。這四個人,都是有武藝在身的,只怕也是楚宅的護衛。雖說遠不及馬車旁見到的那兩個護衛,但勝在人數多。

  不就是看著他,怕他逃跑嗎?安排了府中侍衛看著他,表面上卻說是伺候自己的小廝。

  他還以為楚霽是什麼坦蕩直白的人呢?原來也只不過和南奚王一樣,說一套,做一套。

  剛剛生起的那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

  交代完了事情,楚霽便也離開了。七日之後就要啟程去滄州,他手頭的事情要抓緊處理了。

  楚霽剛走出房門,後頭的姜木正好也背著藥箱出來了。朝著楚霽擠眉弄眼,說道:「還真是當成小少爺養啊。大人您這副緊張關切的模樣,可是少見哦。」

  楚霽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和他嗆聲。

  大概是因為他只讀過這一本小說,在書里,他像是陪著秦縱走過了他雄視一世、波瀾壯闊的帝王之業,哪怕深知自己只是那個世界的旁觀者,也曾為他流淚、歡呼、感動……

  說是白月光也不為過。

  現下,他暫時和秦縱解除了敵對關係,又念著他年紀小,雖然存了收服的心思,但對他好,也是真心的。

  再者說了,歷史上那些禮賢下士的主公,食同席寢同榻的也不在少數,自己總沒有這樣吧。

  楚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說道:「他年紀小,又性子傲。我怕他有什麼都不好意思說,自然要多上心些。」

  隨後,看著姜木那一臉的戲謔,楚霽又假裝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唉,你那個藥廬啊,過兩天我就要拆了。」說完,就邁著長腿往書房去了。

  「啊?楚霽,你幹啥啊!」姜木一聽楚霽要拆他的寶貝藥廬,也顧不上探究楚霽對秦縱的態度了,連忙追上去,扯著嗓子,一副要拼命的模樣。

  房內,秦縱已經穿好了裡衣,倚靠在床榻上。

  他耳力極佳,無需刻意,就聽見了外頭楚霽和姜木的聲音。

  楚霽的確是不簡單。

  無論是今天獻給皇帝的玻璃,還是押著他的兩個護衛,亦或是府里的醫師姜木,都在無聲彰顯著這一點。

  他低頭拂過純白柔軟的裡衣,又看見了自己右手上包紮的紗布,上頭有一個精緻的蝴蝶結。是剛剛包紮的時候,楚霽念叨著說他「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偏要在他手上扎個蝴蝶結。現在,那蝴蝶結上都仿佛沾染了楚霽身上的藥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