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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道體,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不必像尋常人一樣苦惱引氣入體,生來吸收靈氣猶魚得水,世間萬般靈氣皆可為其所用。
這清微勝境靈氣豐沛,渡過了命懸一線的關卡,後面自會有靈氣入體,來緩緩修復破損的丹田。
這樣一來,遲遲沒有等到大世界的回應,應當也不要緊了。
水鵲很是鬆了一口氣,趕緊問眀冀:「你遇到什麼樣的魔修了?怎麼傷得這麼重?」
他這個問題好似才喚醒青年的記憶。
霎時間,眀冀一回憶起當時的戰鬥,頭痛欲裂,他撐著額角,太陽穴病態地突突抽動。
腦海中回憶的畫面,是煉獄一般的血紅。
劍脊折斷,打落脫手,半柄劍翻飛插入峭壁之中。
丹田被魔氣碾壓至破碎,喉間湧出來的血液灑在地上,好像還有內臟碎渣末。
眀冀軀體不支,轟然倒塌在地,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處汩汩流出。
為首的魔修緩步上前,半張臉上布滿紅黑詭譎的紋路。
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中陰翳,如同看著不值一提的螻蟻。
畫面最終定格在漆黑的朝靴,魔修毫不在意,碾在眀冀持劍慣用手上。
骨骼碎裂,發出咔嚓一聲響。
眀冀猛然從回憶中驚醒心神,扯住水鵲衣袖,語速極快,「務必告知微生宗主,山下銅靈村有難,魔修侵擾!」
水鵲一怔,「是怎麼,怎麼回事?」
山下銅靈村的劫難,除去最早微生樅解救後訂立娃娃親的那次,在劇情里就只剩一次。
魔修時隔近二十年的第二次襲擊,目的是殺死眀冀的父母,最終屠盡了整個銅靈村。
但分明劇情進度還沒有走至那一步。
至少是在男主脫離清微勝境後才發生的。
亂套了。
水鵲想到屠村,更是臉色煞白,他雙手有些顫抖地解下腰間的傳音玉符。
「爹……?」
他的神識沉入玉符之內,對裡面最強盛的光點呼喚。
對面很快回應,「嗯。」
不等微生樅問他在勝境過得如何,水鵲磕磕巴巴地重複了眀冀方才說的話。
微生樅不疑有他,「我傳訊讓陳長老立即帶人下山去巡視。」
並且迅速地推斷出來,語氣嚴肅:「清微勝境潛入了魔修?」
水鵲和眀冀對視一眼,向微生樅傾訴,「嗯,那些魔修還把眀冀打傷了,很嚴重……」
眀冀在旁冷靜地說道:「為首的魔修實力高出我太多,我與之交手時,僅僅能覺察出其實力和宗主不相上下,恐怕在化神、煉虛之境。」
整個修真界,化神期之上的屈指可數,微生樅是其一。
煉虛境的更是稀少。
若那魔修真是煉虛境……
恐怕修真界內,許多宗門傾盡全宗之力都難以抵抗。
先輩留下的牢固護山大陣,敵不過對方漫不經心的一翻手。
換言之,如今清微勝境內的所有修士,皆是性命難保。
水鵲還在當中。
水鵲聽到傳音玉符後,傳來案幾轟然掀倒的響聲。
微生樅意識到自己失態,壓抑住聲線,詢問:「那魔修有何特徵?」
他所了解的處於煉虛境的魔修,唯有一個。
眀冀道:「左臉有詭譎紅黑紋路,男子,身形高大。」
微生樅面色凝重,「魔尊伏斷。」
旁聽的滄海劍宗弟子,臉色皆是沉重下來,弘遠倒吸一口涼氣。
伏斷,天魔之體,四百年前魔界上位的新魔尊。
原本修真界、人間界和魔界,這下三界,已經維持了相當悠長一段時間的穩定。
直到伏斷成為新魔尊之後,禍患四起,塗炭生靈。
時間刻不容緩,微生樅大步出門,從落灰的雜物房裡,挑出蒺藜槍。
對傳音玉符連接的另一端,沉聲道:「我會想辦法重啟陣法,或者破開清微勝境的雲門,你們要小心應對。」
這個說法一出,將近與讓他們強撐到外面的救兵來,沒什麼兩樣。
清微勝境五十年一開,這次僅僅開啟一個月,自傳送大陣進入後,雲門就關上了,直到一個月後才會重新開啟,放出裡面的修士來。
外界的修士想要支援他們,幾乎唯有破開雲門一條路。
微生樅還需要在短時間內,通知有門內弟子在清微勝境內的各派長老,做好圍剿魔修的準備。
「眀冀。」微生樅說,「不惜一切,保護好水鵲。」
水鵲怔怔地看著對面傳音玉符切斷了聯繫。
眀冀緊緊裹住他微涼的手。
………
此次進入清微勝境歷練的,全都是各個門派年青一代的弟子,他們當中,修為最高的宗慎也才得道金丹。
可對面的一眾魔修,皆是魔界中的魔將級別,修為最低者也已金丹。
對付他們這群人修,就如同貓捉老鼠,幾近不費吹灰之力。
石洞外高懸一弦月,血色濃重得要變成血月。
魔修的攻擊用不上武器,他們肉身本就堪稱刀槍不入。
掌風破空,攻擊如同彗星襲月,宗慎手中的止雨劍一轉,以劍身格擋,凝聚劍意,波濤浪打聲,鏗金戛玉。
虎口震得發麻,卻不料對面魔修眾多,其餘弟子不敵之後,另一魔修趁機從側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