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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慎出聲問:「微生游意和你什麼關係?」
「他是我堂哥。」水鵲老實回答。
劍修們相互看了看。
他們和微生游意倒算是老相識了。
在秘境歷練時,還有每十年一次的門派峰會上見過。
這麼說來……
是悟真派那個小宗主?
幾個劍修驀然不自在起來。
宗慎更是定定看了水鵲一會兒。
水鵲被人盯得心中發毛,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忐忑道:「怎、怎麼了?」
他鮮少在外露面。
但悟真派宗主獨子是純陰體質,在下界並非是秘密。
有些陽氣重的散修,想要正式踏入仙途,有個門派庇護,排在前列的捷徑之一,就是向悟真派毛遂自薦。
聽聞悟真派在近五年招收新弟子時,除卻根骨,也將陽氣豐厚與否列入了重要的參考之中。
他們聽聞了,就理所當然地想……
這個小宗主真是有傷風化。
只是沒想到真見了人是這樣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宗慎問:「那兩個是你的道侶,還是你的爐鼎?」
誰?
水鵲反應過來,臉都有點升起溫度,「都、都不是。」
他臉頰紅起來就更加漂亮了。
避開別人的視線,眼睫垂著顫啊顫。
其餘劍修們莫名其妙就感到心痒痒的,全都湊前了去看他。
最初問他是不是塗口脂的那個劍修,說道:「你皮膚好細好白啊。」
至於窗外心中懷疑而窺視的龐管事,一見到這些人親親昵昵地圍著水鵲,就放下心來了。
他還以為是什麼域外仙人偽裝來調查。
結果麼?
不過都是些雛兒的毛頭小子,裝的清正,一看到漂亮的郎君連眼睛都移不開。
龐管事冷笑,轉身隱入黑暗的尾艙。
………
水鵲在包間中等得很是煎熬,實際上距離他被捉住塞進包間裡也沒多久。
但是這些劍修如今圍著他問東問西,個個表情是冷淡的正經的,卻好奇他多大了多高了,有人還十分稀奇地用手比了比他的腰,認真問他腰圍多少。
東一句西一言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拋,聽得水鵲暈頭轉向。
宗慎坐在原位,神色淡漠,只靜靜地看著。
等到小元君被其他人煩得越來越靠近他這邊,躲避得將近要依偎到他的懷中了,宗慎才冷然道:「夠了。」
也就是這時候,五色雲氣從門縫底下瀰漫進入。
沒有多久,無聲無息地將四周圍籠罩起來,入眼皆是雲煙,還有在雲氣中隱隱約約閃爍的七寶珠翠。
如果是凡人,大抵第一印象就會以為自己是誤入了如夢仙境。
至於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畫屏,再親眼見到自畫屏上走下來的美人,自然也不覺得古怪詭譎,而是該認為自己見到仙人了。
周圍同伴與懷中的小元君皆悄無聲息消失了。
桌椅也消散不見。
宗慎身形高大挺拔,原地站定,如同一棵寒歲的松樹。
自畫屏中走下的幾名女子,手抱琵琶,衣袂翩躚,在繚繞的雲氣中飄然而動。
樂聲迷惑人心智,五色雲煙掩蓋了她們浮在地面上飄動的步伐。
來了。
宗慎沉眸。
止雨劍出鞘,空氣中無端生出波濤浪涌之聲。
他轉腕,電光火石之間,動作肉眼難以看清,身影幾閃,好似有霜鋒雪刃飛舞清空,幾名女子全如同雲煙一樣被刺穿一樣攪散了。
重新凝起來的實體變成了幾名男子,同樣白衣蹁躚。
劍刃破空,這些人再次於幾瞬之間被解決。
「皆不是真身。」
宗慎當即斷定。
不過解決了之後,眼前逐漸重新明晰起來,那些凝聚的人本身也是畫屏妖的一部分,被誅殺後畫屏妖的實力減弱,五色雲煙自然也消散了一些。
沒過多久,其餘劍修也提著劍,踏雲煙而出。
都不是真身。
真身在哪?
宗慎當即豎劍掐訣,風中鯨波鱷浪,攪海翻江一般的動靜。
將房中的雲煙狠狠拍至艙壁。
方才顯現出烏木貴妃榻上的景象。
男男女女圍著依著,小元君被逼迫得避無可避, 眉眼像是被空中的水汽濡濕了,下巴尖讓女子染著紅蔻丹的手指挑起來。
唇比原來還要紅,原來是叫人抹了口脂,約摸在掙扎之中,口脂還擦出了唇周,留下靡麗的一尾紅。
「不、不行的!」水鵲要避開抵到唇邊來的酒盞,他一偏頭,就讓女子掐著下巴帶回來,只能抬手弱弱地推拒,「畫屏姐姐,我不喝酒……」
酒盞在推拒的動作之間略微一傾斜,透明的酒液就灑落到衣襟上。
好幾雙手探過來給他整理衣襟,然而卻是越理越亂了
他本就白淨,雪色的一身膚肉,如今害臊得悶粉悶紅。
清透的酒水,盛在鎖骨窩裡。
太多人了,水鵲口中嗆出無助的嗚咽。
當頭一棒似的,劍修們提劍迎上,與畫屏妖纏鬥起來。
刀光劍影。
宗慎滿面冷肅,揮劍斬斷妖邪真身,那抹雲煙尖嘯一聲,飛身藏入畫屏之中。
這邊方一停歇,兩個高大青年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