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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欽午緊緊跟著,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問,「水鵲,你要不要我背你啊?我力氣大,穿的也不是新鞋……」

  水鵲轉頭道:「你背著我,我們還怎麼把這田整理好?你笨蛋!」

  他小臉氣得鼓起來,明明嫌棄這些泥巴嫌棄得秀氣的眉全皺起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藥草苗兒塞回土裡,偷偷瞄一眼眀冀的動作,學著把小坑周圍的泥巴坌實了。

  見眀冀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水鵲也不藏著了,抬起小小的下巴尖,兩側臉頰是軟軟的嬰兒肉,模樣像是翹起尾巴的狸奴,得意道:「不要以為這世間只有你才是好孩子。」

  眀冀直起腰。

  水鵲有點彆扭地繼續道:「我和季長老說了,他才不和我計較。季長老說以後再見到那頭龍,就告訴他,要把那頭龍抽筋剝皮了煉丹去!」

  「讓我們隨便收拾收拾,一會兒等丹煉好了,他再讓藥童和師兄們過來把這裡恢復原狀。」

  說完,好像完美解決了一場混亂後急需別人誇獎似的,得意洋洋地翹著唇角等眀冀說話。

  他身後不遠就有梅花樹,枝頭開得紅艷艷的,小臉又讓雲層里新出來的日頭悶紅了,好像是賞梅圖里走出來的小仙童。

  只一點不好。

  眀冀指了指。

  水鵲疑惑地碰了碰臉蛋,「怎麼了?」

  眀冀搖搖頭,「不對,在另一邊。」

  塗欽午湊前來,驚訝道:「水鵲你臉上沾了泥點子!」

  說罷,又好像有點羞澀地繼續道:「你好像一隻小花貓……」

  作為一個尤其愛乾淨的小男孩,水鵲根本忍不了,眀冀遞過來一張帕子,他又急又快地搶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把臉擦乾淨了。

  帕子上果然殘留了泥巴點,抬眼見到眀冀唇角揚起了輕微的弧度,就以為對方在笑話自己。

  水鵲悶聲道:「討厭你。」

  ………

  不管如何,經過一場藥谷的風波之後,水鵲和眀冀的關係還是肉眼可見地更加好了起來。

  塗欽午沒辦法,只能眼見著他和水鵲的兩人小團體擠進來第三個人。

  眀冀不僅比他更得水鵲喜歡,連修為也比他高。

  塗欽午原本是弟子學堂這一輩里天賦最出色的,雖說他是去年才被送來悟真派,但是天資好、悟性高,筋骨也適合悟真派以體修為主的路子,很快就引氣入體了。

  結果眀冀一來就是練氣中期,還會耍劍。

  一邊學體修的各種功夫,一邊還日日練習那眀氏劍法,沒過兩年,修為水漲船高,一躍成為師長眼中的出色弟子,把塗欽午的風頭全搶了。

  塗欽午沒見過這麼討人嫌的,偏偏他看的書也沒眀冀多,連說也說不過人家滿口大仁大義的。

  水鵲在場的時候,他不好發作,知道水鵲不愛看他們吵架,而宗門又不准弟子私自約架內鬥,把塗欽午憋了好一通氣。

  只好夜夜睡不著爬起來,在院子裡狠練悟真氣功十三樁、金剛十二式。

  他就不信,眀冀一個體劍雙修,體術能精湛過他一個刻苦專一煉體的!

  他才是小宗主最好的朋友,為小宗主兩肋插刀!

  宗門裡當然不止塗欽午一人看不慣眀冀。

  自打他入宗門一來,便流言四起,不過眀冀從來都是聽聞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素來不在意。

  他一心向道,守心一處,平日裡除了和水鵲來往,終日就是練功揮劍,旁人如何看待他,與他何干?

  只這一次,因為在議論的話語中聽到了水鵲的名字和「純陰之體」,眀冀忽而停頓了腳步。

  他剛從藏經閣里出來,說話的那群人和他隔了一個迴廊,中間又再有芭蕉叢阻擋了視線。

  方才下過春雨,芭蕉冷綠,葉脈上了層清露。

  眀冀聽到那頭的人說。

  「眀氏子,天生純陽體質就是好命,都不用經過招選大會,憑藉小宗主的關係就能進入宗門了。」

  「師兄,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小宗主是純陰之體啊,這在咱們門派又不是什麼秘密,若不是這體質耽誤,有宗主堆出來的天材地寶,小宗主就不至於練氣入體都難以做到了。」

  「我知道,但這個和眀冀有什麼關聯?」

  「你的五行課又沒聽?一個純陰,一個純陽,采陽補陰啊,眀冀不就是以後給小宗主當爐鼎採補修為用的?攀上了微生家,要不然怎麼說這眀氏子命好?」

  「他一個山戶散修出身,一出生就和大宗門的少宗主訂了親,修真之路不可說不平坦了吧?」

  「修為精進得這麼快,他才多大就練氣後期了?外頭的陳師叔大半輩子了才築基。眀冀說不定就是巴結小宗主——讓小宗主給他什麼進補的丹藥了。不好好修煉,整日研究歪門邪道,我就說沒經過招選大會進來的品性不好。」

  「可恥!」

  「可恥!」

  眀冀攥緊了手中的經卷。

  倒不是因為他們對自己修為的詬病,而是才知道他和小宗主娃娃親的淵源所在。

  純陰之體……

  爐鼎……

  他們話語中的幾個關鍵詞在眀冀腦海之中閃現。

  水鵲呢?

  水鵲也知道?

  他只是心中想到這個名字。

  眼前就恰好出現了念想的那張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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