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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宗主閉關出來的境況,仿佛就還在昨日。

  他們當時迎接宗主出關,卻不知道宗主從哪裡抱回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顧在場長老目瞪口呆,面色淡然地說這是自己的血脈,將來定要繼承悟真派。

  因著宗主微生樅是先天道體,他們本來以為少宗主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帶領悟真派躋身下界仙門的上游。

  結果……

  教習長老重重嘆一口氣。

  他看了看躲在兩個小少年之後的少宗主。

  光是初冬就凍得臉白鼻紅的。

  教習長老哪裡敢真的罰他?

  懲戒堂的幾鞭子下去,少宗主恐怕是半條命都要去了。

  自小先天不足,體弱多病的,可憐得整個宗門的心神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又是純陰之體……要麼洗髓換骨,要麼成年後走房中採補的秘法,否則就只能止步築基境界。

  長老們輕憐痛惜,宗主更是千依百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擁整個門派的至寶溫養長大的。

  正是這樣,才寵壞的。

  水鵲還在探頭探腦打量他的反應,教習長老佯裝怒氣地瞪了回去。

  橫眉立目,拿塗欽午開涮,殺雞儆猴,「欽午,你自己逃避早課晨功也就罷了,怎可拉著少宗主一起胡鬧!」

  又是從牆上摔下來,又是和人衝突要打架的。

  教習長老裝的三分怒氣上漲成五分,指著塗欽午教訓道:「宗門念在你情況特殊,平時多有禮遇,如今你卻偭規越矩,視科條門規等同無物,自去懲戒堂領十五鞭子!」

  塗欽午是人間界大金朝的皇室中人,去年被送過來悟真派。

  悟真派本來不收這種身份與塵世牽涉太重的弟子,但大金朝皇帝許諾以國境內西南的靈脈相贈,今後還會為門派內下山歷練俗塵的弟子提供便利,悟真派最終還是妥協了。

  念在對方身份特殊,門內對吃穿用度的劃撥,給對方的從來都是上等的。

  教習長老看塗欽午還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更是來氣,「快去!領了鞭子再去思過崖思過一日!」

  塗欽午忿忿不平,不敢表露,勉強低頭一拱手,「是。」

  不情不願地大步往懲戒堂去了。

  教習長老看著餘下的兩個小少年,「你們——」

  眀冀的身形繃緊,倒不是由於等待發落而產生的緊張,而是因著背後躲著的人。

  水鵲好像全然忘了剛才還叫囂著,讓塗欽午教訓他一般。

  塗欽午一走,他就自然而然地躲到眀冀背後,因為眀冀大了兩歲,比他高了一頭,他就扒拉著人家的肩膀,才好往外探出去看。

  眀冀稍微側過下頜,便能將水鵲眨巴眨巴眼,望著教習長老的那副樣子觀察清楚。

  原來方才是真哭。

  眀冀看到他圓圓眼角殘留的水痕。

  淚都抹到眀冀的棉布袍上了。

  教習長老見兩人沒一個真害怕自己的懲罰,威嚴掃地,怒目睜眉地說道:「你們兩個,鞭罰可免,一會兒跟著塗欽午一同到思過崖反省一日!」

  水鵲在同齡人當中是個混世魔王,面對嚴肅的教習長老,他只有垂頭喪氣的份兒。

  悶悶地道:「噢……」

  慢吞吞地跟上了塗欽午離開的方向。

  足下的小羊皮靴,踩得雪地里一腳一個印子。

  眀冀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長老告誡時才回過神來。

  「你就是明氏的孩子?」教習長老問著,以神識略過對方的督脈經絡,緩緩頷首,「根骨不錯,年紀輕輕,就達到練氣中期了。」

  眀冀禮貌地拱手,「長老過譽了。」

  教習長老搖頭,「你天資好,年齡又稍長,水鵲連練氣的門檻都尚且還在摸索當中,你平時要多加擔待愛護,多盯著他,可不能讓他成日胡鬧。」

  他絕口不問方才發生爭端的原因,也不寬慰眀冀,直接便指示對方要多照顧水鵲。

  好像眀冀是門派新招來的,專門照料水鵲的侍童。

  眀冀自知落魄散修出身,比不得悟真派宗主唯一的獨子,他仍舊不卑不亢道:「是,弟子謹記。」

  不論如何,有宗門可依,有真師傳授,能在修真路途中解答疑惑、指名道要,眀冀即便是在外門當雜役弟子也會留下來。

  何況他如今一入悟真派就是內門弟子?

  不過是給嬌縱的小公子當半個侍童罷了。

  ………

  思過崖在悟真派群峰中最北方末端的山頭。

  寒風凜冽,全從北邊吹過來,思過崖沒有旁的山峰阻擋,風雪侵肌,颳得臉頰都疼了。

  他們經過的鐵索棧道,在空中搖擺。

  即便是有修為傍身的眀冀,也感到有些發冷。

  他看了看水鵲簌簌發抖的身影。

  思過崖越往上,環境越是惡劣,專門作為讓犯錯弟子反省的地方。

  好在他們只用在山腰的一處洞穴內思過。

  山洞可以避風,裡面比外面要好得多了,洞內有一張玉石打造的石床,旁邊有一木架,上面放了一本簿冊,是悟真派的門規。

  到了思過崖,要麼反覆閱讀門規打發時間,要麼就在玉石上打坐調息。

  兩個選項,水鵲都不喜歡。

  他進思過崖的時候,還向看守的師兄求救討情,結果師兄正義凜然,「小宗主,教習長老傳書過來,再三囑咐我的,要我好好看守你們,可別讓師兄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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