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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仔細回憶,努力地嘗試想起細節,「裙子名貴又華麗,是絲綢的,穿著看起來背影特別好看。噢!皮膚很白,我以明日比武大賽的勝利向聖靈發誓,真的很白——」
「和鵲差不多!」
他靈機一動,指向角落坐著的水鵲。
「咔嚓」一聲。
水鵲不小心戳爛了盤子裡的小半塊酥餅,坐立不安,指尖用力到泛白。
有的騎士附和,「這樣啊,那確實好白啊……」
「鵲騎士的嘴巴也很紅……」
見習騎士和授劍騎士的地位不同,都坐在長桌的末端。
艾爾德蘭聽見他們將話題轉到水鵲身上來討論,臉色陰沉下來。
銀制的刀叉重重擱置到餐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長桌重新靜默下來。
艾爾德蘭起身,想要牽起水鵲離開。
膳食室門口步入一個高大身影。
大麥提袍在披肩之下,從披肩的刺繡可以輕易判斷他的地位。
眉目冷淡,灰藍色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司鐸大人。」
騎士們恭敬地低頭。
西爾衛斯特聲線平直,點名道:「鵲·路易斯。」
原本吃飽了準備跟著艾爾德蘭離場的水鵲,條件反射默默地舉手,「我在這裡。」
西爾衛斯特凝視著他,「跟我來。」
…………
聖廷的審訊室,建築風格完全不同於外面的聖潔溫和,而是陰冷又潮濕的。
寂靜當中,只有水鵲對著西爾衛斯特辯駁:「我發誓,真的只有這一次……我沒有亂攻擊別人。」
和每一個試圖狡辯的被審訊者一樣,水鵲嘗試開脫責任,「而且、而且他是自願的,他都脫盔甲了,我當時實在是太餓了,就沒有控制住。」
水鵲自己說的,自己還唾棄自己。
實在是太過分了。
把大部分的責任都賴給了阿瑞德。
可是阿瑞德親得他嘴巴很痛,他吸血也吸了,對方親也親了。
水鵲就認為他們之間兩清了的。
只不過沒想到,這因此連累了阿瑞德關禁閉。
他愧疚地想著,今晚偷偷到禁閉室給阿瑞德送食物送水。
不過偷偷過去還是有風險的,如果自己成功不了,就讓男主給阿瑞德送過去,反正別人也看不到守護靈的靈體。
關郃哪裡知道他心愛的養成人物在想什麼,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先在商城買一包毒鼠強。
就是貨架上那款介紹詞寫著【牧師長也挽救不了】的毒鼠強。
西爾衛斯特一直看著對面不安的水鵲。
他面色沒有多冷厲,但壓迫感強大,淡聲問著:「你最開始和我保證過,不會傷害別人。」
他述說事實。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西爾衛斯特一眼就能觀察出關入禁閉室的阿瑞德,身上沾有吸血鬼的色彩。
這一段時間是慶典,騎士團除了比武大賽,沒有安排其他任務。
答案顯而易見。
水鵲承認錯誤,「對不起……你要把我關起來嗎?還是說,你要把我送到火刑架上烤?」
他忐忑地等待懲罰。
關郃氣憤,「他敢?!」
雖然水鵲是吃了別人的血,甚至給人親了嘴巴,但小男生年輕漂亮,愛玩也很正常,都是那個騎士的錯!
這個什麼司鐸,憑什麼為了這點小事把水鵲捉起來?!
氣得他劇情進度漲了百分之一。
西爾衛斯特平淡地避開水鵲殷切的目光。
言語間未談及對水鵲的懲罰,反而說:「阿瑞德的禁閉期為兩周,前三天斷水斷糧。」
水鵲捏緊了手心,「會不會太嚴重了?沒水喝沒飯吃,他會死掉的。」
而且……
阿瑞德身上還帶著傷呢。
西爾衛斯特掃了水鵲一眼,「聖廷騎士沒有你想的脆弱。他原本應該關三個月,並且降職為披甲戰士,但一個月後的進軍還需要他。」
………
水鵲垂頭喪氣地從審訊室回來,向騎士團內部的宿舍走。
西爾衛斯特沒有把他關起來。
但是對方的懲罰也足夠可惡。
顯然十分熟悉吸血鬼的習性,端上了一整碗罌粟籽。
水鵲這種混血小吸血鬼,根本控制不住本能,抿著唇一顆一顆地清點罌粟籽數量。
這也是防止某些活人在死後轉化為低等吸血鬼,從墳墓爬出禍害人類的方法之一。
在棺材內放入小粒的穀物或者種子,這樣低等吸血鬼就不得不在每一夜伏在棺中重複清點它們的數量。
水鵲認認真真數完了,足足有九千四百多顆!
他從中午飯數到了下午茶的時間。
水鵲氣悶地嘟囔著:「真是叫人討厭……」
他埋頭走著,和棉花一樣有氣沒處撒,路過庭院時特別生氣地踢了磚頭小路上多出來的小石頭。
踢走了。
成功打掃了磚頭小路。
順著這條路往裡走,庭院在身後越來越遠,前方通往的是騎士團內部的宿舍。
見習騎士的小樓在最內側。
條件和維吉尼亞學院的差不多,每間宿舍有每個人單獨隔開的小間,但少了宿舍內的公共起居室。
每天會有人負責巡察小間,不允許騎士在宿舍內藏酒和其餘的一些違背清修原則的違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