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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構狹窄,最多只容四人坐下。

  阿瑞德的盔甲大而厚重,他一個人坐在對面就要把整排座位占了。

  水鵲在他對面,和西爾衛斯特一排同坐。

  出城後進入林間,道路有些顛簸。

  搖搖晃晃的。

  水鵲時不時碰到旁邊的人,對方身上穿的大麥提袍,料子實在粗糙,他隔著衣服蹭到了,都覺得手臂麻麻的。

  聖職者全要穿這樣的衣服嗎?

  路易斯莊園裡家庭牧師穿的也比這個好上許多。

  水鵲想起77號和自己透露的選項A,是當時沒有解鎖的npc,現在看來就是司鐸?

  他悄悄鬆一口氣,幸好沒選A,不然他以後就要像對方一樣,穿這種粗糙的衣服了。

  嬌嬌氣氣的小少爺哪裡能穿這衣袍?

  想也知道,一身細皮嫩肉全會被磨得發紅,晚上偷偷掉眼淚,連睡也睡不好。

  水鵲正悄悄打量著西爾衛斯特,在想這個人穿這身衣服難道不會難受嗎?

  冰冰涼涼的,指腹忽而點在他額心。

  水鵲眨了眨眼。

  這是在做什麼?

  小臉上神情是不加掩飾的疑惑。

  西爾衛斯特卻面無表情,沒有解釋。

  他是濃墨水般的黑髮,眼睛的褐色卻極其淺淡,和無機質的玻璃珠子一般。

  水鵲心中犯怵。

  好在阿瑞德為他解釋:「司鐸大人在為閣下檢查身體,驅逐體內的黑魔法殘餘。」

  魔術師之前確實為他施下一個不能說話的禁制,時效已經過了。

  不然阿瑞德估計還會以為眼前的小少爺,不僅是不良於行,還是個小啞巴,連話也說不了。

  只一雙靈動的眼睛。

  指腹冰冷,但湧進身體內部的能量是溫和的,清掃魔術師留下的痕跡。

  西爾衛斯特正是因為年紀輕輕,白魔法已經達到與大主教相差無幾的造詣,才會被人們傳為「阿拉提亞最有可能的下一任教宗」。

  哪怕不是,薩勒大主教再過幾年退位後,他也會是圖瓦最年輕的紅衣主教。

  板上釘釘的事實。

  「好了。」

  西爾衛斯特放下手。

  在水鵲正放下心來的時候,冰冷的手反而鉗住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水鵲不得已因為按在下頜的力道,張開牙關。

  馬車行進在密林深處,隱隱約約的月光,聖廷騎士們騎馬護衛在外,提著牛油蠟燭的燈籠。

  岔出來枝椏一層又一層,樹木影影綽綽。

  馬蹄聲,風聲,以及狼嚎。

  隊長警覺:「有狼?!」

  因為之前出現了異教徒,簡直是杯弓蛇影,他們一瞬間聯想到了狼人。

  寒劍刷地出鞘,燭影搖晃。

  踢踏的馬蹄聲亂了一陣。

  阿瑞德也因此扯開馬車的窗簾,目光敏銳地在外掃視。

  馬車內的景象因此無人在意了。

  雪腮帶粉的小臉,頰肉掐在手指中,軟軟擠出來。

  口腔濕紅,小小的一顆尖牙上,還蒙著層透明的水光。

  「唔唔……」

  眉梢低垂,眼角圓圓鈍鈍的。

  聲音好似在哀求,異常可憐。

  像一不小心掉落陷阱的雛鳥,希望人類放過自己。

  和傳聞中嗜血惡劣的吸血鬼模樣,相差太遠。

  西爾衛斯特的指腹碾過唇瓣,轉移到尖牙上。

  平常人看來,那只是一顆稍微尖銳的虎牙,甚至能瞞過大多數聖職者的眼睛。

  初發育的時候會更尖一些,等到成形了反而形狀會變鈍,以此掩蓋捕食者的特徵。

  西爾衛斯特不怎麼和吸血鬼打過交道,如果是大主教薩勒在場,他可能也會因為這孩子的虎牙猶豫。

  指腹抵過尖牙末端。

  鮮血冒出來。

  明明是在這樣的危機關頭了。

  水鵲還在不合時宜地想——

  司鐸的血……有點香。

  是不是聖職者的血液都是這麼香的?

  也不是他主動咬的,是這個人非要把手指放到他牙齒上。

  小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西爾衛斯特一怔。

  軟軟的舌頭,在舔舐他流血的手指。

  到後面,幾乎是反客為主,捏著他的食指輕咬。

  但是也不敢太用力。

  水鵲不舍地抬起頭,用兩個人之間才能聽清楚的音量,小聲說:「你不可以抓我,是你先碰瓷的,我其實不想喝人血的,我是素食吸血鬼,你的血很難喝很難喝……」

  他念念叨叨,好像認為這樣就能夠把聖職者催眠洗腦了。

  關郃為他捏一把汗,無力地再次勸道:「寶寶……不要隨便亂吃陌生人的血。」

  萬一吃壞肚子了怎麼辦?

  萬一對方是壞人,把你捉起來,以身飼養血族,逼迫你每天只能喝他的血,喝得肚子鼓鼓的?

  關郃決定晚上要好好和他的養成人物探討這個重要的問題。

  因為狼嚎停歇,沒有搜尋到目標,馬車內與外皆已經再次安靜了下來。

  …………

  擔驚受怕的路易斯家族,在看到小少爺平安歸來後,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阿瑞德從馬車裡抱出水鵲,把人全須全尾,一點傷也沒有的,送迴路易斯伯爵手中。

  路易斯伯爵嘴唇顫抖,哽咽了兩聲,才好好地碰了碰水鵲的臉,「瘦了,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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