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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榜是十三號的時候公布的。

  敲鑼打鼓,熙熙攘攘,披紅戴綠的馬匹,有人急急匆匆地傳喜報,「解元——!解元!齊二郎,中解元了!」

  中了解元的齊二郎,還在認認真真地書寫婚書,一張張剪紙,大大的紅紅的囍字。

  剪子稍微有了偏移,剪的不夠好了,他便再抽出一張紅紙來,重新剪過。

  還要晝夜不停地趕製兩人的婚服。

  已經是用了當下能買得起的最好的羅布,他要精益求精地將紋樣繡得更好。

  十四號有鹿鳴宴,是鄉紳和縣衙一起布置的,當地為了慶賀在秋闈裡頭中舉的學子,大擺宴席。

  菜蔬魚肉、桌椅盤盞,皆是請了縣裡最好的酒樓排布出來。

  「什麼意思?」崔時信掰住水鵲的肩頭,「你竟真是要同齊二成婚?」

  水鵲口中還嚼著小圓子,含含糊糊地回答:「對啊,暫時先簡陋一些,到京城等齊郎封了官,再正式辦。」

  崔時信幽幽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齊二哪怕中了狀元,也是得遵先例從翰林院修撰做起,一個從六品的官,歲俸才五百多兩銀子,你又要吃好的,喝好的,料子糙一些會磨得你皮膚疼,他能養得起你麼?」

  他知道水鵲不知曉具體情況,故意只說明面上的俸祿。

  實際上大融物產豐饒,新帝登基後正是國力如日方中的階段,除了正俸,官員還能得到許多恩賞,茶酒鹽,布絹絲錦,隨從馬匹,祿粟薪炭,這些才是大頭,一來零零總總的,將近是正俸的兩倍之多。

  何況聖上賜下家宅產業,官員的田莊地產經過打理後又能有不少收入。

  水鵲抿了抿唇,沒說話。

  好似被崔時信說動了似的。

  總之貪財愛嬌的小郎君形象深入人心。

  崔時信揚眉,同他細數崔家在京城有多少莊子田產,家宅幾何,水鵲聽得暈暈乎乎的。

  崔時信是秋闈亞元,正巧還是排在齊二之後,即便如此,他還是道:「再說,屆時誰是狀元還尚未可知……」

  水鵲悄悄抬眼看他。

  如果他沒記錯劇情,男主肯定是狀元的,崔三原本是榜眼,但因著這樣排序,那探花便是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因而聖上點了讓崔三調作探花,相貌中庸的那個當榜眼。

  崔三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如何不服氣呢。

  齊朝槿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崔時信他們那一桌子,過來把人領走了。

  他眼神溫和地看著水鵲,緩聲道:「喜服我已經縫好了。」

  越臨近佳期,他的心神便有了安全感似的平靜下來。

  ……

  八月十五,天中懸掛皎潔圓月。

  水鵲說要逛燈會,走月亮,待到半夜回去再著喜服,飲合卺酒。

  這樣的日子,齊朝槿自然是由著他的。

  加上自從之前雨天回來後,水鵲沒有再和安遠侯世子往來,他整個人和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懸著的大石頭幾乎是要放下了。

  婆娑月下,縣裡的游者聯袂踏歌,街巷中火樹銀花,燈燭敞亮。

  臨河邊畫舫征歌賭酒,山塘里笙笛喧天。

  河邊人潮湧動,攤販叫賣著,火燭影影綽綽,齊朝槿有一瞬間迷離恍惚,他見到貨郎支的小攤上有個磨喝樂,穿著漂亮的迷你服裝,神氣十足的模樣,有三四分像水鵲。

  他伸手去牽人,卻牽了個空。

  人影憧憧,齊朝槿方寸大亂,面無人色,「水鵲?」

  「水鵲!」

  似有所感,水鵲抬眼,從掩在幾隻畫舫後的客船,往岸上看。

  鼓樂齊鳴,攘來熙往,語笑喧闐。

  77號喜氣洋洋地道:【宿主!劇情進度80%了!】

  水鵲點頭。

  怕男主發現他要跑,他東西都沒收拾多少。

  衣衫也只有身上這一件,不過也算是把各種他和旁人勾勾搭搭的證據留下來了。

  男主肯定能發現他是個嫌貧愛富、騙錢騙感情的黑月光,到時候了解真相後就斷情絕愛,青雲直上。

  水鵲的角色和男主的官場升級流沒什麼關係。

  那麼,下一階段的目標是,備受冷落,鬱鬱而終!

  水鵲握拳,給自己打氣。

  只是,魏琰看上去好像不是要冷落他的樣子。

  他和一隻大狗似的,圍在他身邊轉悠,時不時抱一抱,親一親,不過沒有水鵲允許,他也就是只能親親臉頰。

  夜風微涼,魏琰擋著風口,長州縣的津渡逐漸遠了。

  魏琰忽地忿忿道:「真是沒想到,你這什麼遠房表哥,竟然對你存了這樣的心思,要同你成婚!」

  難怪水鵲之前火急火燎地同他商量,八月十五夜便要上京。

  要是待過了今夜,那個什麼齊二還不知道灌了水鵲合卺酒,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啃啃水鵲粉白的臉蛋子,和吹枕頭風似的,說:「我一看他,這人面相分明是滿肚子壞水,雖說你們是遠房表親,可表兄弟,這可是不倫之戀啊!」

  第76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5)

  安遠侯府是個五進四合府邸,中央帶了花園,雕樑畫棟,紅牆黃瓦,推光朱漆,但到了魏琰這一代,已經是人丁稀薄。

  魏琰的母親去世得早,府中沒有旁的女眷,應當是由祖母管事,但祖母年事已高,住在京郊的大莊子裡,傍著顯寧寺,成日禮佛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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