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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餘下了一丁點水跡,他看著愣神了好一會兒。

  回神的時候,他娘影都沒了。

  崔時信在這樣的活動里得了趣。

  哄一哄小病鬼,喝口藥,吃口糖。

  他為了多餵幾次,越到後面,勺里的藥汁故意舀得很少。

  最後還是水鵲迷迷瞪瞪地受不了這折磨,捧著碗一飲而盡。

  在吃蜜餞的時候,氣得咬了崔時信的手指。

  留下一個白色淺淺的牙印。

  崔三怔怔看那牙印子。

  多少痴了。

  水鵲還在發燒,不能洗澡,免得溫度反覆。

  崔時信不想假借他人手,晚上入睡之前,讓隨侍打了盆熱水來,用浸濕的帕巾為水鵲擦了身子。

  然後換上乾淨的裡衣褻褲。

  他其實偷偷在府中備了好幾件適合水鵲尺碼的褻衣褲。

  沒什麼別的意思。

  夜裡還要人時刻注意著水鵲的情況。

  崔時信於是爬到床帳內,攬著人。

  沒別的什麼意思。

  水鵲沒清醒,睡得迷糊估計是把他當做了齊二,踹了他一下。

  說:「我腳冷……」

  聲音軟綿綿的,尾調黏黏糊糊,叫他去床尾捂腳。

  他沒反應過來,水鵲還貼過來抱他一下,催促他趕緊去。

  床帳內全是小郎君身上甜稠的香氣。

  崔時信還是呆呆的。

  水鵲小聲抱怨:「你不聽我話了……」

  他閉著眼睛,仿佛讓男人親了許多次,極其熟練地尋到對方的嘴巴。

  唇瓣覆在上面,方才崔三見到的洇洇紅舌探進來,生澀地主動糾纏。

  不消一會兒,好像就累了,理直氣壯地使喚人,「你快去呀。」

  崔時信昏頭昏腦地,反應過來時,已經到床尾給人捂腳了。

  沒什麼意思,真的。

  想他崔氏三子,自小錦衣玉食,父母開明恩愛。

  什麼得不到?什麼不知足?

  該死,齊二平時背著他們過的什麼好日子?!

  崔時信想著,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第74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3)

  水鵲在崔府中一待,就是待到了臘月。

  主要是杜四娘實在熱情好客,好像要將他當做是第四個孩子,他的病原本不消五日痊癒了,結果杜四娘盛情邀請他留下,還詢問了他的口味,日日叫廚房按照他的喜好來做,還請了戲班子到府邸唱戲。

  崔父似乎是之後了解了齊家的情況,將縣衙年末雜務的文書工作派遣給了齊朝槿,潤筆費不菲,多少有幫襯這個青年人的意思。

  不過這樣一來,哪怕是臘月里,齊朝槿也沒多少時間來看水鵲。

  只來崔府確認過他已然痊癒,沒待多久,連飯也沒留下來吃,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水鵲記得他提到過,這個時節還能為人書寫桃符的。

  臘八節的時候,崔府的廚房做了幾大鍋的臘八粥。

  哪怕是在人稠物穰的大融江南一帶,仍有吃不起飯做不起冬衣的乞兒丐者,他們裝扮成灶公、灶婆或是鍾馗的樣子,到富足人家門前跳灶王,扮鍾馗驅鬼怪,以此乞討錢物。

  崔府每年都會迎門施粥,給這些人送棉布冬衣。

  如果觀察人數多的話,年月又較之前更冷,那整個臘月里,一直到除夕,長州縣縣衙門口每日會有崔府的小廝施粥布衣,避免有飢餓者在寒冬歲末凍斃於道旁。

  丐者皆涕零感激,稱縣令崔大人是父母官。

  杜四娘嘆了一口氣,「哪怕是盛世,也免不了路叟之憂……」

  「父親再過一年,便要調任回京了吧?」

  崔時信待臘八粥吹得不燙口了,才將瓷碗放到水鵲手中。

  杜四娘回答:「嗯,屆時我們也搬回京城去了,不是正好你到貢院赴春闈?」

  崔父是為了避免崔大和他同時在廟堂任高官,又是世家,容易遭了先帝猜忌,再捲入什麼黨派紛爭,才自書調任長州縣縣令的。

  大融至多六年,會調任官位,新帝自然是會讓崔父調任回京的。

  畢竟崔大當初是九皇子的派別。

  押中了寶,崔家的地位還要再水漲船高些。

  粥是七寶調和,五香糝人。

  水鵲不了解那些官場的彎彎繞繞,他只拈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因為先前生病發了兩天高熱,幾乎沒怎麼吃下東西,所以很是餓瘦了一些,傷了元氣,今年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肉又掉了。

  下巴尖尖的,埋在圍脖里。

  唇色淺粉,沒什麼血氣的樣子。

  崔時信還沒說話,杜四娘就心疼得說:「乖乖,都瘦成什麼樣了,多吃一些。」

  天氣在飄臘雪,前院的梅花暗香疏影。

  他們坐在亭中,團坐圍爐四周,左右是屏風,帷帳低垂。

  有家僮在院中按照主人家的吩咐,用雪塑雪獅,或是儲雪蓄水。

  再有的家僮,依崔時信所言,用大石灰塊,早早埋於雪中,白釉牡丹紋的執壺盛了酒,放在埋好的石灰上,冷水一瓢澆淋,石灰熔化,不多時,酒壺中的酒水便咕嘟咕嘟響。

  煮的是梨花春。

  不怎麼醉人,主要是為了飲酒驅寒的。

  小酌慢飲。

  水鵲是真的體驗到了古代烏衣門第的風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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