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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鵲今日起來得比昨日要早些,不至於說日上三竿。

  他捧著碗喝粥,坐在院裡的小圓墩上。

  有人敲了敲竹編的大門。

  因為怕水鵲要出門,齊朝槿沒落鎖,但青河村的家家戶戶基本也都知根知底,不需擔心有人偷盜。

  水鵲把碗往灶房台上一擱,先給人開門去。

  拉著竹編的柵欄,兩頁竹門大開。

  日光溫熱熱的。

  戴著笠帽的男人,深邃眉骨正好掩在背陽的陰影里,左手提著一隻雉雞,右手不自然地屈著。

  水鵲沒想到會是他。

  監察者還學古裝電視劇里拿腔拿調地嘲諷:

  【莫不是害相思了來找小菩薩看病吧?】

  第54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3)

  水鵲沒聽懂監察者酸里酸氣的在說些什麼。

  況且這又不是年節,哪裡來的菩薩要拜?

  「怎麼是你?」水鵲一邊訝然,一邊低頭將兩頁竹編大門內收到兩側,腿腳輕踢角落專用來堵門的石頭,以免風一吹又自覺掩上門了。

  粗啞的一聲:「烏淳。」

  水鵲抬眼看他,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他的名字。

  「我叫水鵲,」他交換名字,來者是客,於是自然地招呼道:「請進來罷,院裡有些粗茶解渴。」

  才來沒幾天,他全然是一副院子主人的做派了,像占了人家作巢的鵲鳥。

  男子提著雉雞,他還是一襲褐衣窄褲笠帽的裝束,肌肉起伏的腰背負著上一把獵弓,似乎是趕早從山上下來,窄實的褲腳是露水打濕了的,連襪麻鞋底下還沾著些許泥濘。

  猶疑了一陣,烏淳擔心踩髒了乾淨的院落,在門戶外邊幾步遠的石頭草莖處磨乾淨了鞋底。

  方才又踱步子進入院落。

  水鵲從主屋的廳堂端了碗粗茶水出來,不見人影,差點以為他回去了。

  好在烏淳又及時回到院子裡。

  遞向他盛著茶水的粗瓷碗,院中恰恰是兩張藤編圓墩子,水鵲招呼他坐下,「你是來找齊郎的?」

  「不趕巧,齊郎出去了,約摸要待到晌午才回來。」

  烏淳木訥地搖頭,雉雞是他在山上打到後就用麻繩箍住腳的,羽翅也捆了,丟在院落的地上也撲騰不起來。

  空出手來,他仰起脖子一口飲盡碗中的茶水。

  曬乾的金銀花與魚腥草泡的,天氣炎熱,正正好下火。

  昨日他光說了三個字,水鵲沒發覺,今天他多說了點話,水鵲發現這人腔調就不似這邊的口音。

  烏淳一雙鷹目不知避諱,說話時直勾勾地緊盯著他,一把嗓音粗澀,說:「不找他,我找你。」

  水鵲詫然。

  他驚訝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睜大一些,眼角圓圓鈍鈍的,愈發顯得純然,倒是柔化了原本五官的靡麗。

  水鵲問:「你找我做什麼?」

  他和這個人也不是很熟吧,頂多一面之緣。

  「右肘,脫節了。」

  烏淳的眉眼是與中原或江南人全然不同的深邃,本應冷峭的面容因為他自身的原因顯出遲鈍木訥來,瞧起來性格與外貌不是十分相符。

  木著一張臉,道:「那個小孩說,你是神醫。」

  水鵲反應了過來,原來是昨天過來找齊朝槿結果被他糊了仙人掌的虎子說的,也不知道這誇張的無忌童言是怎麼傳到了這人耳朵里,他頓時感到哭笑不得。

  不過肘關節脫位的處理,他倒是確實知道。

  水鵲趕緊解釋說:「虎子童言,都是胡謅的,我最多也就知道一些皮毛,你若是信任我……就請到屋子裡來吧。」

  烏淳跟著他到主屋裡,水鵲讓他坐到木椅上。

  木椅的椅面還是足夠大的。

  烏淳坐好還有空隙,水鵲握住他的手腕。

  這人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光那一節粗腕,水鵲右手整個手掌都握不實,只好道:「你自己要繃住了。」

  烏淳聽話地點頭。

  水鵲又左腳直接踏在椅面上,用膝蓋頂住他的肘窩,左手去掰他的手大臂,一邊牽引,同時逐漸使前臂屈曲。

  一般來說,脫位後,肘部腫脹疼痛,復位的過程也不好受,尤其是這個時代又不像現代一般可以注射麻醉使人無痛復位,水鵲還擔心復位的過程對方忍不了疼痛掙脫他。

  結果烏淳還是木木的一張臉,他的膚色黝黑,不留心幾乎都看不到面色漲紅的變化。

  水鵲一瞥,心想他是憋著痛不吭聲,臉色都紅了。

  烏淳咬著牙關,倒不是痛的。

  小郎君大抵是嫌棄天氣熱,裡頭沒穿長袖款式的褻衣,而是時下大融朝流行一款叫襯的夏衣,無袖,和一件單扣對襟的小背心差不了多少。

  外頭罩的卻又是件寬袖花紗長衫,紗的料子本就是以柔軟輕薄為著,這一件又是素色,站遠些還好,但現下距離貼得如此近,烏淳就是無意去看,也能將紗衣覆著的肌體看得清楚。

  裡層無袖夏衣的扣子低,大片陽春雪一般的肌膚蓋不住,隔著朦朦朧朧的紗衣,小肩頭粉潤,寬袖之下細伶伶的手臂也和兩節藕似的白嫩,腰身近乎沒他一半寬,那麼細一把。

  不知道是哪方水米養大,溫香軟玉,因著發力給他復位而熱起來的時候,唇肉紅洇洇微張,一吐息香氣細細密密地包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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