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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華晃擦了擦眼鏡,「先不說砍人的猜測,如果這個消防櫃是打開沒多久的,那麼至少說明,船上剛剛有人去把救生索砍斷了。」
「當我們還在操舵室的時候。」
這艘船除了他們,肯定還有人,並不只是航行的空架子。
阿提卡斯:「都幽靈船了,有鬼也正常。」
只是因為敵暗我明的形勢,使人感到後背發毛。
元嶼握住水鵲的手,他的手心溫熱,「害怕了嗎?」
水鵲怎麼說也是經歷過好幾個副本的人,哪裡輪到連靈異事件都沒見過的本土npc反過來問他,況且他比元嶼還要大一歲,自詡算得上是哥哥,當即拍了拍元嶼的手背,「沒事,你別怕……我保護你。」
後面那句說得有點底氣不足。
畢竟他的戰鬥力估計都比不上煤球。
元嶼卻答:「好。」
楚竟亭冷嗤一聲。
下到甲板,仍然只有桅燈在霧蒙蒙當中亮著。
鐵製扶梯通向甲板底下的船艙。
第一層直接下到去就是餐室,和新千煙號的結構類似,艙壁上貼著發黃的世界地圖和早中晚餐基礎菜單,牆邊掛了一排的水手制服。
兩側分別有兩個圓形舷窗,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大洋。
天花板的燈有兩個已經不亮了,餐室邊角灰暗,污跡斑斑。
水鵲和元嶼墜在隊伍末尾,李見山斷後,阿提卡斯打頭。
【滾。】
監察者說。
為什麼突然這麼凶?
水鵲還沒反應過來,元嶼已經抱著他側身翻滾。
鐵腥味的風凜凜掃過,斧頭砍入木板地面,劈出一個坑。
他們竟然沒有發現角落牆上齊齊整整掛著的制服,實際上都是一個個無頭人!
瘦削的影子,黝黑皮包骨,脖子上皆是平整的切面。
為首的無頭人抽出太平斧,氣勢迫人,高高舉起斧子越過頭頂!
元嶼瞳孔一縮,抱著水鵲又是一個側翻滾,從地上爬起來。
斧頭斬破空氣,鐵鏽血腥的氣息夾雜在海風裡。
阿提卡斯隨手抽了把椅子砸過去。
無頭人首領後退,趔趄一步。
楚竟亭身影一閃,和無頭人纏鬥起來。
餐室里的無頭人只有為首的帶著斧子,其餘的要麼赤手空拳,要麼只是小刀匕首。
他們隊伍里主要戰力都帶了砍刀,是離島前向鎮上的店鋪買的。
細數之下竟有十個無頭人和他們纏鬥在一起!
對面不僅人數占優勢,很快,李見山就偏頭喊:「不行!這玩意砍不死!」
砍刀砍下的四肢部位,無頭人撿起來就重新按上了,對比之下,李見山他們身上已經紛紛掛了彩。
楚竟亭一邊踹開腳邊的無頭人,一邊砍刀抗住首領的斧頭,轉頭對他們說:「跑!」
謝華晃扯著元嶼他們兩個往艙道深處撤退。
兩側都是船室,拐角處咚咚咚地又有兩個無頭人拖著步伐走過來。
李見河是跟在他們後面的,他咬牙提著砍刀對上兩個沒有攜帶武器的無頭人。
「你們先走!去、找線索!」李見河說。
元嶼餘光一瞥,帶著水鵲擰開艙道盡頭一間船室的門,謝華晃緊隨其後進入。
房門從里反鎖,搖搖欲墜的門牌上,標著的姓名是元文[見習]。
一夜間經歷了太多,他大概能猜到水鵲他們的目的。
父親有寫日記的習慣。
元嶼那個時候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
他翻箱倒櫃,檢查這間船室里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最後在床底下的箱子裡找到一沓訂在一起的便箋紙。
元嶼粗略翻了翻,「或許有你們要的,線索。」
水鵲驚魂未定,剛剛劇烈跑動的氣息還沒順下來。
謝華晃一目十行地翻閱日記,時不時給看不見的水鵲總結念出來。
之前曾經他們討論情報時點出的與重要人物有關聯的兩個姓名聯繫在一起。
一個是元洲元嶼的父親,也就是這本日記的主人元文,另一個是老神官的大兒子張平。
筆跡還時不時穿插了沈衣的名字。
「還記得沈雪的媽媽和我們提到的嗎?沈衣是她的妹妹,十年前沒回來的小舟新娘。」謝華晃對水鵲說。
水鵲點點頭。
簡單地說,就是一遭齷齪事。
張平追求沈衣多年未果,那時候小舟還沒有岸上的家人拉繩,張平動了手腳,小舟最後漂回到千煙島南端人跡罕至的紅樹林海岸,張平違背沈衣意志,強行與她發生了性行為。
沈衣最後跳海自殺。
元文發現了張平的這個秘密。
千煙島上的大事,須得由老神官決斷。
向來鐵面無私,一心向五保公的老神官沉默良久,以元文千煙號見習海員的崗位相逼,力壓消息。
元文張平兩個人都在此次出海的千煙號上見習,抬頭不見低頭見,元文夜裡輾轉反側,內心不安,數次和其他海員聊天時差一點就要說出張平的罪行。
返航的路上,船長訂購了幾桶朗姆酒。
「我幾乎要瘋了。」
「今晚不需要值班,船長邀請我們到餐室飲酒,但願我能保持最後的清醒。」
日記停下了。
但是後續的情況幾乎很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