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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意味不明看著他,在他越來越驚慌的眼神里突然將包袱往他懷裡一扔,接著俯身伸手穿過他的後腰,在他驚愕中一把摟住抗在肩頭。

  天旋地轉,柴雪盡眼前冒金星,待回過神來,艱難的一手抓住包袱一手捶打和尚的後背。

  「喂,放我下來!」

  這人不知吃什麼長大的,肌肉梆硬,硌得他哪裡都疼。

  腦袋朝下的姿勢太難發力,柴雪盡徒勞無果,和尚單用一隻手輕鬆制住了。

  也不理會柴雪盡的叫嚷,撐著傘,扛著人,大步流星往山下走。

  陌生的路途景色卻是熟知的方向,柴雪盡暗叫不好,真隨和尚到山腳,指不定會在破廟碰見戎棟一行人。

  那時他的出逃便失去了意義。

  柴雪盡奮力掙扎,啞著嗓子道:「帶我下山會死,放我走吧。大師,你就當日行一善好不好?」

  和尚充耳不聞,走得更快了。

  柴雪盡氣急,偏頭看近在咫尺小麥色的耳朵,氣急敗壞張嘴就咬。

  這一下使出吃奶的勁,恨不得咬死這裝聾作啞的禿驢。

  「嘶。」和尚換手撐傘,飛快捏住他跟叼著肉不撒嘴的兩頰,黑沉沉的眸子透著威脅,「鬆開。」

  柴雪盡怒視,咬得更用力,如願聽見和尚疼到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心底暢快不少。

  「這是你自找的。」和尚說。

  話音剛落,柴雪盡只覺後頸一疼,便失去了意識。

  側頭從柴雪盡唇齒間救回自己的耳朵,和尚視線在他讓鮮血暈染憑添少許色氣的唇瓣上停留少頃,輕挑眉:「牙尖嘴利的小野貓。」

  四周黑暗,他看不清前方路在哪裡,憑著感覺往東跑,跑了沒幾步,身後響起緊跟凌亂的腳步聲。

  「快,他在那邊。」

  「王下令,誰能抓到他,他就是誰的。」

  「歷朝二殿下多尊貴的人啊,如今只能淪為我們東夷人的階下玩物,哈哈哈,上啊。」

  他不是二殿下,柴雪盡不敢回頭,再大聲澄清不會有人信。

  被當做獵物圍剿是對他逃跑的懲罰嗎?

  可這裡沒有一處能躲避,能逃到哪裡去?

  很快有人從後貼過來掐住他的後頸,炫耀似的狂笑:「我的獎勵要去哪?讓我看看歷朝男子到底哪裡不同。」

  那隻手很快解了他的腰封,扯開系帶,伸向他的裡衣領口。

  「不要!」柴雪盡猛地睜眼驚叫,胸口劇烈起伏,同眼前人互瞪,眼底滿是恐慌。

  「醒了?」和尚收回手,「在陌生人眼皮底下睡得很安穩啊。」

  柴雪盡眼尾發紅,被氣得,夢見被人解衣服是真有人在脫他裡衣,顧不上衣衫還濕著,他顫抖著手系衣帶,不忘譏諷:「是誰對我下重手?」

  和尚嗤笑,指指留著新鮮牙印的耳朵:「看看你的傑作?」

  柴雪盡理虧不到瞬息,陡然想起昏迷前的事,受驚一般抬頭環顧,這一看他抿緊了唇。

  確實回到了昨晚送親隊伍落腳的破廟。

  但四周不見戎棟等人的蹤跡,只余亂糟糟的腳印和熄滅的炭火堆表明這裡曾經有人來過。

  柴雪盡鬆了口氣,下一刻又緊張了,因為他發現和尚在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這是個難以琢磨的主。

  柴雪盡無意多接觸,偏臉避開對方的視線。

  「你很怕回到這裡。」和尚走到那攤被撥亂的火堆旁,用腳尖踢了踢未燒完的樹枝,「應該不是因為這裡被偷襲,而是你從這裡逃走的。」

  柴雪盡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和尚轉到廟中央半塌的財神像前,傾身從香案上撿了個東西,「我以為二殿下為江山社稷心甘情願和親,如今看來是有誤解。」

  沒想到會被一語道破身份的柴雪盡猛地抬頭,眼裡是沒散乾淨的驚愕。

  不夠沉穩,和尚想,這不符合他對那位二殿下的聽聞。

  柴雪盡咬緊牙關:「二殿下怎麼可能在這?」

  他嘴硬的模樣比張牙舞爪的更有趣,和尚逗得很起勁,觸及到他兇巴巴的眼神,耳朵隱隱作疼:「小王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二殿下見面。」

  這個自稱……柴雪盡喉間微緊。

  和尚微微一笑:「斯百沼,請二殿下多多指教。」

  懸著的心在這刻如墜冰窖。

  柴雪盡無言,到底多倒霉才會從這個坑踩到另一個坑裡?

  如若說他剛還抱有一絲能逃走的私心,那麼在知道和尚是誰後心如死灰。

  哪怕遠在歷朝京都,他也知道斯百沼是東夷王最受寵的小兒子,不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只要斯百沼想要就能有。

  這也只是傳聞,但柴雪盡知曉此人更多是因為那個警醒的夢裡。

  在原著里斯百沼英俊不凡,且驍勇善戰,是能帶領東夷和歷朝平起平坐的草原狼王,也正是這位天選男主壓在了耿東策和卓越不凡的二殿下頭上。

  柴雪儘是惶恐的,明明在夢裡他們素昧蒙面,此時為何會見?

  先前的猜測又湧上心頭,是了,身為和親的他死在東夷是小說往後發展至關重要的一環。

  真讓他逃了,故事情節全崩,為了補救,迫不得已讓他搭上本不該有交集的斯百沼。

  這麼看,和親變成無迴旋餘地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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