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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低沉又柔和,帶有幾分笑意:「所以啊……我其實是站在你這邊的,蔻蔻。」
這句話猛地抽擊了下她的心臟。
她飛速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動作慌亂,差點被自己絆倒,十分狼狽。
五條悟也從跟著下了車,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今天,真的是江百宮蔻蔻的OOC之夜啊。
跑出去兩步又停下,蔻蔻轉過身看著那個還站在車邊手插口袋的男人。大半夜帶著墨鏡,在正常人眼裡絕對算得上是怪胎。
他身形頎長,深色的高專制服幾乎要融入黑夜,僅有門燈在他白皙的臉上投下光影。
蔻蔻盯了他半晌,語氣古怪:「……五條,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五條悟:「……欸?」
他的一張臉迷茫成了簡筆畫。
「把車開走吧,明天派人給我送回來就好。」
說完這句話,蔻蔻蹬蹬蹬地跑了進去。
第8章 草莓大福
草莓大福
穿過第一層宅院,繞過迴廊,蔻蔻的心跳才緩緩恢復平靜。她扶著廊柱靜立了一會,穩了穩心神,再睜開眼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狀態。
接近午夜,萬籟俱寂。
她在路過主廳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的燈還亮著。
帶著疑惑,她走過去拉開了門。
江百宮賢二抬起頭,可能是因為等了太久沒說話,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的。」
他已經過了五十歲,卻保養極好,精神矍鑠,完全不該是一個世家大族家主、財閥之首的樣子,絲毫不咸疲態。
換在十年前,誰也不會相信家主之位會輪到他這麼一個滿腦子只會擺弄水粉顏料的不得志畫家。
蔻蔻換鞋走了進去,「叔叔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裡等我,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吧。」
中年人表情陰鬱,有些侷促:「你……今天,那邊也找你問過話了吧?」
與他的僵硬完全相反,蔻蔻放鬆地坐在沙發上,隨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嗎?您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擔心你……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偌大的客廳內只有兩個人,連牆上的掛鍾都走得寂靜無聲,一片靜謐。
睡前她不想喝太多水,只是微微抿了一口,邊咽邊晃了晃玻璃杯。這些慢吞吞動作莫名使氣氛更加緊繃了一分。
賢二的喉結滑了滑,剛想張口就見眼前的年輕女人向前探了身子,語氣緩慢陰森:
「——什麼是不該說的話,難不成你想教教我嗎?」
手上的水杯不輕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發出短促的一聲悶響。
沒有用敬語。
他下意識地搖頭:「不!我只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一個真相,當年到底……」
「看起來我想錯了。」蔻蔻驟然揚起音調,彎起嘴角,「叔叔應該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明天我還要上班,先去睡覺了。」
「蔻蔻!」
她站起身繞過沙發,卻聽中年男人用刻意壓低的顫抖嗓音喊了她的名字,語氣中竟然多了許多長輩的威壓,包含著幾分不明顯的威脅意味。
腳下步子停住。兩人一坐一站,後背相對,靜默了片刻。
一聲輕笑從唇間發出。蔻蔻看著牆上的壁畫。
「叔叔,還記得六年前你是什麼樣子嗎?」
她邁著小步走向壁畫,抬起手撫摸著——極為侮辱作者的行為。
「那時你說,你對權力沒有興趣。你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要在家族內有一隅之地能安心畫畫就可以了。」
轉過身,語氣輕緩:「那麼六年過去,你是覺得自己的能力變強了,是嗎?」
……
明明是一個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賢二卻覺得自己被壓制地動彈不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手開始了微弱的顫抖。
「當年的事請,你問我多少次都是一樣,那就是一個意外。」蔻蔻將他的姿態盡收眼底,重新走了回來,站到他的面前,目光深邃,「一直以來叔叔也是這麼相信的……我知道。不然的話——」
「你又怎麼敢做出現在這些舉動呢?」
牆上的掛鍾到了整點,發出了一聲提示。
而中年人的整個身體卻像篩糠一樣抖動起來,額頭上細細密密地冒出了汗珠。
「我……我……」
「叔叔,在我心裡,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我嫡親的叔叔。」蔻蔻徹底冷下聲音,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再問一次,賢二先生,你真的沒有更重要的事要跟我說了嗎?」
男人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翕動著嘴唇,腦中一片混亂。
蔻蔻等了許久他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我這個人啊,是真的心軟,也是真的瘋。」她看了看表,嘆了口氣,「叔叔,你的好我一直念著,但後面的路你到底要把自己劃到哪一個陣營,就看你自己了。」
「晚安咯。」
*
白天發生了太多事,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她又去見了媽媽。
自從父親死後,母親就深居簡出,沒有比江百宮本家更安全的地方,呆在這裡永遠不用擔心外面的人耍陰招。
昨天調查組的問話媽媽應付得很好,她還能反過來安慰蔻蔻:「不用擔心我,我比你更知道怎麼和咒術師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