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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起一抹苦笑:「所以,我寧可希望弗洛夏是更為棘手的厭世患者,那麼,她不需要與本能對抗,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最難以忍受的痛苦環繞掙扎。如果順從自己的身體,弗洛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把割向手腕的刀片死死握在手心,我想像不到那有多痛苦。」
第45章
插pter 44. 神的寬恕
自殺——自我謀殺。
撒母爾記上31:4———掃羅,撒母耳記下17:23——亞希多弗,列王紀上16:18——心利,馬太福音27:5——猶大。
聖經里提到過這四個人,他們都犯下了謀殺之罪,落入地獄,永世得不到神的救贖。
這是罪,生命由神所賜,而神決定人的生死。自殺和謀殺一樣——顧名思義——自我謀殺,這是對神的褻瀆。
但神會寬恕他的子民,拯救於火湖地獄之中,正如他聖潔的光輝能夠灑向充滿信仰的地方。
——我將這些話寫給你們信奉神的兒子之名的人,要叫你們自己知道有永生(約翰一書5:13)。任何事都不能把基督徒和神的愛隔離!
因為我深信無論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權的,是有能的,是現在的事,是將來的事,是高處的,是低處的,是別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們與神的愛隔絕;這愛是在我們的主耶穌基督里的。(羅馬書8:38-39)。
如果沒有「受造之物」能使基督徒與神的愛隔絕,即使一個自殺了的基督徒也是「受造之物」,當然自殺也不能將他與神的愛隔絕。耶穌為我們的罪而死……如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因受到精神打擊導致懦弱而自殺——耶穌的死也償還了這個罪。
······
安德廖沙抬起手鬆開了手指。
「砰——」
鋼製的病歷夾滑落在玻璃的茶几表面,尖利的稜角摩擦矽酸鹽復鹽的不規則性非晶態固體上,刺耳的讓人生厭。
「雖然很殘忍,但對她來說,活著比死去要痛苦的多。」
安德廖沙不具備這種基因缺陷,但他不敢想像。
他知道那種感覺會很痛,一定會比拔牙的感覺痛。他怕當他回過頭,仔細想想他與弗洛夏相處的短暫回憶,也許能發現,那裡的歡聲笑語都是假象,是忍耐和淚水堆砌出來的虛幻時光。
······
「你憑什麼這麼說?弗洛夏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她。」
安德廖沙的話毫無疑問擊中了索菲亞的軟肋,她的憤怒被死亡兩個字輕鬆點燃。面對弗洛夏,索菲亞不想放棄。
「真相太鋒利了,很容易把人割傷,但真相如果只被一個人藏起來,那麼只有她會受傷。」安德廖沙不想讓弗洛夏一個人捂著傷口躲在他夠不著的地方。
他答應過她,會做一個好哥哥,現在已經遲了,但希望不要一直遲下去。
「你還沒有做好接受現實的準備嗎?索菲亞。」
索菲亞的眼裡溢滿哀傷,真相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無情拍打著堅硬的礁石,在驚濤駭浪中,被逐漸淹沒。
「不不,她才十三歲,安德廖沙,她還有大把的光陰,不···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你知道的···我可愛的小公主明明值得更好的···不像現在一樣···」
「萬一你所認為的美好的未來對弗洛夏來說,只是無限延長的痛苦呢?」
他莞爾一笑:「抱歉,現實遠比幻想殘忍,我很遺憾你聽到了這些,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總不能永遠自欺欺人。」
安德廖沙忽視索菲亞的絕望,他冷靜的神態,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無關他人的戲劇演出。
他能做到的,其實索菲亞也能做到。
他想站在弗洛夏的角度,最大程度上貼近她,想到她想的,看到她看的,才能知道怎樣做對她最好。
······
自殺者不應該承受責難。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人們習慣崇拜強者,唾棄弱者。生命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話題,而兩者結合的自殺者通常會被扣上懦弱自私的膽小鬼的帽子。
沒有人不畏懼死亡,人類還處於母系社會的群居時代,或者更早的時候,保護自己就深深烙印在人類的基因之中,成為了強悍的本能。
承受了多少痛楚與掙扎,對死亡的渴望才能戰勝本能呢?
自殺既不懦弱,不自私,不卑鄙,也不浪漫,不灑脫,不美好。
它不該承受責難與非議,也不值得誇耀和讚賞。
連上帝都可以寬恕的罪惡,是每一個人類都應該擁有的權利,旁人無權批判,無力指責。
本質而徹底的悲劇,僅僅只是一個選擇。
——哥林多前書3:15「雖然得救,乃像從火里經過的一樣。」
······
「夠了,安德廖沙。不論你想說什麼,已經足夠了。」
馬爾金先生低沉的嗓音阻止安德廖沙繼續說下去,他明白安德廖沙的想法,他何嘗不明白這是一種補償,只要偶爾視而不見,就能重現過去的幸福美滿。
但已經夠了。
沒有人能比他更明白,現實的力量。
——現實是,索菲亞是他的妻子,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尊嚴,如同在教堂里對彼此的承諾,保護她,陪伴她,愛她。
即使那個人是他最重要的兒子安德廖沙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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