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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記錯了吧?

  他那個時候那麼討厭他。

  江麓的人生以十七歲為分水嶺,十七歲以前的事情,必須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冷眼回看,才不至於沉溺其中。

  他的焦慮需要一個出口。

  江麓撩起眼皮望著他,神情似笑非笑:「所以,我的花呢?」

  商泊雲嘴角一彎,他握著江麓的手,將人帶了起來。

  「我帶你去看。」語氣輕快。

  第12章

  劇院的地下車庫裡,四下皆靜謐。

  車門開了,商泊雲笑眯眯道:「請吧,江老師。」

  江麓垂著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語氣淡淡:「花在哪?」

  「怕花在車裡悶著,索性放家裡了。」商泊雲睜眼說瞎話。

  後備箱裡,那束精心包紮的鈴蘭大概無緣見今夜的星星了。

  江麓看得出商泊雲的心思,但剛好——他也一樣。

  欒江把長洲分成南北兩城,跨江大橋連接南北。紅色的阿斯頓馬丁在夜色中疾馳,風聲呼嘯而過,是和練習曲截然不同的迴響。

  南城的沿江公寓視野寬闊,可以俯瞰欒江江岸絢麗的霓虹。

  最頂層的一間公寓在夜色中亮起了燈。

  潔白的鈴蘭在玄關處開著,一簇一簇,是瑩瑩的白盞。

  江麓有些意外,他之前以為花只是商泊雲的幌子。

  有一瞬間,心下一動,覺得記憶深處,確實有一束光落在了這樣一束鈴蘭上。

  「它等了你一晚上,我也等了你一晚上。」

  耳畔拂過溫熱的呼吸,伸向鈴蘭的手被人握住,商泊雲的聲音依然慢條斯理:「江老師,乾脆讓它再等等吧。」

  江麓微微側眼看他,緩緩露出個笑來:「那你呢?」

  商泊雲俯身吻他,以這種方式給江麓回答。

  兩個人抵著玄關,呼吸交換,身姿相疊,江麓的手臂微微壓過了那束鈴蘭。

  花枝搖曳,商泊雲將人打橫抱起,推開了臥室的門。

  窗外,長洲繁華的夜色永不熄滅,臥室里,燈光是靜謐而溫柔的顏色。

  床塌向下微微陷去,商泊雲單膝跪在江麓身前,襯衫解開,領帶被隨意扯下。

  江麓整個人仰倒在床上,被商泊雲的陰影覆蓋。

  指尖向前,拂過他腰上的金屬扣,向上是灼熱而清晰的腰腹輪廓。

  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向來契合,商泊雲握住了青年的手,順勢往下。

  呼吸貼合,心跳也貼和。

  綿長得近乎窒息的吻是前奏,及至這一刻,斯文有禮的人終於露出了犬類的獠牙。

  商泊雲垂著眼睛看江麓。

  演奏會上優雅如青玉的人,走廊上平靜無波的人,休息室里冷淡又隨意的人,終於換了模樣。

  眼角發紅,嘴唇發紅,連鼻尖那顆小痣似乎都浸在了緋色里。

  江麓生得很白,在外像用霜雪梨花之類堆砌而成,沉浸在欲 | 望中時,反倒讓商泊雲覺得真切。

  商泊雲心想,起碼,他在這方面還算了解江麓。

  至於別的,江麓不曾展露過。

  比如和譚映雨交談時自然而然的熟悉,他們所共同認識的人,記得的事——高中那幾年針尖對麥芒,橫眉冷眼,誰都不在乎對方。

  心中有一瞬間遺憾頓生,商泊雲的狗脾氣很快發作,這種遺憾又變成了不平衡。

  所以腰腹 | 用力,像發泄一樣。

  意識支離破碎,江麓的眼中霧色瀰漫,商泊雲的眼睛卻看不真切。

  他抬手,將商泊雲的眼鏡摘了下來。

  四目相對,望進各自的眼中,有一種赤I裸的真實感。

  江麓突然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以前就戴眼鏡嗎?」

  「怎麼,在這個時候打算和我敘舊啊?」商泊雲握緊了江麓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虎牙尖利,咬出濕漉漉的疼痛來。

  「又發什麼瘋?」

  他摁住了商泊雲的嘴角,屈指抵開了他的虎牙。

  說這句話時呢,反倒沒有休息室的倦怠冷淡了,商泊雲露出笑來:「我告訴你答案,你也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

  江麓心想,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也許是燈光太溫柔,又或者是那束鈴蘭確實很好看,江麓說:「好。」

  商泊雲低頭,與他靠得更近了些。

  近到江麓能數清楚他長長的眼睫毛。

  商泊雲的眼睛裡攢著笑:「以前不戴的。公司剛成立的前幾年,競爭對手和合作商看我年輕,難免輕視。戴上眼鏡,顯得老成點,多少也能藏點事。」

  儘管後來他已經得心應手,但這個習慣依然保留了下來。

  再者商紅芍女士總覺得自家兒子長得有些凶,眉眼濃烈,確實攻擊性很強,戴上眼鏡反倒顯得好親近幾分。

  「以前」兩個字便勾出了江麓遙遙的記憶來,好像商泊雲高中時,確實是不戴眼鏡的,挑釁人的時候,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像只伺機待發的獸。

  「挺適合你的。」

  「換我問你了。」江麓話音剛落,商泊雲便開口,「譚映雨之前,還有別的相親或是約會嗎?」

  「首先,和她不是相親。其次,有。」這個問題不怎麼讓人開心,但江麓還是很講信用的回答了。

  自回國以來,斷斷續續也被江盛懷安排過幾次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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