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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為兩個人打了照面,對方的態度就會有所緩和,以為方怡知曉邊啟祥的行徑後會為邊圳不平,卻忘了她的過度上心會壞了事。

  在醫院偶遇邊圳的那次夜班,她回到家時的狀態就不太對。

  方怡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等她,覺察到她的異常,抬起了頭來:「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嗎。」

  「我碰見邊圳了,」陳映取下肩上的皮包,躊躇了許久回答道,「他傷口崩開了,來掛急診號。」

  那刀口又長又深她瞧著都覺得駭人,但方怡聽了反應卻轉而冷淡,接著翻手上的書:「alpha沒那麼容易死,一個月早就康復了。」

  「你問一問他好嗎,打個電話也行,你一直都沒關心過他,他肯定也不好受。」

  陳映不抱希望得勸道,邊圳出事後她就很想去醫院看望,是考慮到對方的心情,才打消了那些念頭。

  「你要不要算一下市里有多少家醫院,」方怡把書放在了腿上,聲音不帶起伏,「距離遠近加上你的排班,如果不是他刻意,你不可能見得到他。」

  他學到了他父親的奸猾,絕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一股子腐爛的功利味兒。

  她的話堵得陳映胸口發悶,無力感也在止不住得攀升:「我真的很擔心他,方怡,他是和沈靳一塊兒來的,那個alpha身上有傷,萬一……」

  alpha的控制欲過了頭會傷到伴侶,她怕邊圳掌握不了度,像邊啟祥那般任情妄為,全然以自我為中心。

  「有傷也是他自找的,你覺得邊圳是那種會克制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嗎,」方怡對此不為所動,甚至多了幾分嘲諷,「明知他一副爛樣還不躲遠點,他問題小得到哪兒去,都不是省油的燈。」

  身為alpha有足夠的抵抗能力,卻容許邊圳的恣意,對他的陰暗面視而不見,她不認為這是什麼寬和善良,說是同一類人更為準確。

  「方怡,你別對他有偏見,他再怎樣也是你的孩子,」陳映幾近懇求道,「邊啟祥不贊成他們好,遲早會打主意攪局,你出面幫他講一講,他路不至於太難走。」

  「難走是因為他貪得無厭,他要是放棄現在的一切,沒人會管他和誰好。」

  omega的耐心一點點得消磨,表情也隨之難看:「alpha全是自私慣了的,你去問他,他百分之一百會說他都要,陳映,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麼德性。」

  一聊到邊啟祥和邊圳便會如此,陳映消沉得站在那,感覺每到這時候,對方就會陌生得叫她害怕。

  「那你呢,你捨得放棄了嗎。」

  她望著地上乳白色的瓷磚,心裡空落落的往下墜:「你不也是都要嗎,何必譴責他。」

  方怡翻書的手一頓,終於把目光從紙上轉向了她,陳映什麼都好,唯有那份無用的心軟,多餘到礙她眼。

  邊圳是她的第二個孩子,是她和邊啟祥商量好的,一個承擔了雙方家裡眾望,必須出生的alpha。

  她懷得過程並不順利,針打得多到身體像個篩子,極度得牴觸讓她孕期間失去了孩子父親信息素地撫慰。

  再之後她妊娠反應強烈,吃進去的東西全數吐出,為了保胎要整天整天得躺在床上。

  陳映守著她可也於事無補,她轉眼間便消瘦,猶如被汲取了全部的營養,難受到等不了下床就吐在了被子上。

  生產的那天方怡不讓人進產房陪護,痛得大汗淋漓折了半條命,硬是一聲都沒喊。

  她再醒來時,陳映把孩子抱給她看:「很像你,方怡,他長得比小潔更像你。」

  她側過頭看著那張皺巴巴的臉,五官攢緊皮膚青紫,和怪物沒什麼兩樣,她瞧不出像與不像,只有厭倦和麻木。

  「拿開。」

  她張嘴就會扯到傷口,眉頭皺成了川字:「我不想看到他。」

  「剛出生的小孩都是這樣,」陳映瞧見她顯露的嫌惡,急忙說道,「小潔不也是嗎,長大就會好看了。」

  她將孩子放到方怡的枕邊想挨她近些,然而對方偏過臉閉上了眼,一個眼神也不願再給。

  他不會變好看了,方怡內心明白,不管他往後長得多挺拔多英俊,在她眼裡都會是污髒醜陋的,一輩子無法改變。

  omega拒絕母乳餵養,拒絕親力親為得去照顧,更看不慣陳映填補了她的空缺,一天到晚抱著孩子哄。

  陳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神經衰弱得入睡都成了苦差事,一躺下便能聽到響亮的哭聲。

  她深夜從床上驚醒,顧不上去管身邊莫名空著的位置,就快步走向嬰兒房。

  孩子果然在哭,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小臉都漲紅,咳嗽接連不止。

  她輕手輕腳得將他抱起,拍撫著他的後背,舒緩得散發出溫和的信息素,但效果甚微。

  「我不是說過嗎,不要一哭就抱。」

  她沒留意到身後靠近的窸窣聲,心驚肉跳得轉過去,望著猝然出現在門口,手裡拎著杯水的方怡:「他鬧夠了就會停,別慣他的毛病。」

  「……可他才兩個月大,會不會太苛刻了,」陳映無措得抱緊了小孩,試圖勸說對方,「他需要父母的信息素給予安全感,這再正常不過。」

  omega心不在焉得聽著,然後不容置疑道:「放他回床上,陳映。」

  懷裡的孩子仍在拼命地哭,磨得嗓子跟破鑼似的,拉扯得陳映心裡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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