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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離奇而詭異的是,他高熱退了,病症全都真的好了。

  甚至連之前刻意服藥起的那種疹子,也都消得乾乾淨淨。

  他好似真的被那驚鴻一掠「靈丹妙藥」一夜治癒。

  但羞恥到連想一想自己為什麼會好,都要面紅耳赤。

  其實倒也不難理解,謝玉弓本就身體康健,之前發熱是因為受涼和藥物疊加。

  昨夜好生出了一場汗,還卷在被子裡面窩了一夜。

  保暖下火加上胡思亂想被放空。

  可不就好了?

  總之第二天睡足吃飽的白榆再來看謝玉弓的時候,他裝病也裝不得,只能悶悶地像個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坐在那裡不吭氣,不抬頭、不和白榆對視。

  他閃爍的眼睫比蜻蜓還要難以捕捉,整個人就是答大寫的「躲閃」和「心虛」四個字。

  白榆有些玩味地小幅度勾了下唇。

  昨夜他應當是沒有幹什麼好事兒,今日才這般躲閃心虛。

  白榆今日裝扮得格外好看,滿頭的珠翠襯得一張上了脂粉腮紅的嬌顏鮮活姝麗。

  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

  白榆如此顏色,放在氏族閨秀小姐高門夫人之中,怕是頂多算個中等偏上,但是這九皇子府內沒有什麼鶯鶯燕燕,謝玉弓也不常接觸什麼絕色佳人,白榆便是一枝獨秀。

  她裝著看不出謝玉弓的難堪,裝著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舊噓寒問暖,溫柔體貼,該怎麼勾引就怎麼勾引。

  繼續偽裝自己是謝玉弓的母妃,名正言順地叫他小九兒。對他笑,給他拿來好吃的。

  謝玉弓好似一夜間被拔掉了所有尖刺的刺蝟,整個人都溫順下來。

  只是任憑白榆如何同他說話,都不肯回應一句,也不肯看她一眼。

  餵東西就吃,給茶就喝。只是白榆伸手要碰他,他就會克制不住地耳根燒起來,再下意識地躲避。

  不過幅度不大。

  比如白榆故意把食物弄到他身上,給他擦,他會有躲避的動作,卻最終還是會讓白榆碰到。

  他在隱忍。

  無措地隱忍。

  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樣過於親昵而錯位的關係,因為他從未遇到這般親近他的人。

  他在白榆的蓄意引.誘之中一潰千里,在白榆的循序漸進的親密之中手足無措。

  兩個人難得一起吃了午飯。

  白榆一直在給謝玉弓夾菜,謝玉弓食不知味地吃,吃了很多。

  等到吃完了又被塞了湯,湯也喝了不少。

  之後吃飽喝足,兩人起身。

  白榆估算著婁娘回來的時間,在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的時候,突然就伸手挽了一下謝玉弓的手。

  這是一早上到現在,兩個人最實質,也是最大面積的接觸。

  之前都是白榆用目光,用若有似無的觸碰去試探和靠近。忽遠忽近,只讓謝玉弓幾番屏息,卻沒有真的落實。

  因此突然被抓住手,謝玉弓狠狠一抖。

  白榆手心炙熱,剛捧過湯碗,謝玉弓瞬間有種被灼傷的「刺痛」,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反手甩了一下。

  也不知在怎麼就那麼巧,「啪」地一聲,他的指尖打在了白榆的手背上。

  白榆的手背肉眼可見泛起紅暈,和謝玉弓的臉一起。

  他不是真的想甩開她,他只是……只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兩個人的相處才有些好轉,她敢靠近,雖然是以他「母妃」的藉口。

  謝玉弓緊張地看向白榆,生怕她被拒絕了,又要縮回去。

  白榆僵在那裡,保持著被甩開的姿勢,慢慢抬眼,看向謝玉弓,眼中是積蓄滿溢,將落未落的盈盈淚水。

  但是她卻硬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含著淚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

  過了一會兒,輕聲道:「小九兒……母妃……母妃累了,這就讓人送你回去!」

  白榆說完,轉身就跑。

  扭頭的動作急促,導致眼淚甩下來,謝玉弓本能去抓她,卻只撈到了一滴熱淚。

  謝玉弓的手掌感覺都要被這一滴淚燒穿,在她身後追了兩步。

  才要追上她,門外就有人來報:「大小姐,給九殿下請平安脈的大夫來了。」

  白榆迅速勾了下唇,婁娘來的這個時間正是剛剛好。

  她聞言立刻抬起袖口擦了眼淚,微微側身讓開了謝玉弓將要搭在她肩上的手,然後抽了下鼻子,朗聲說:「快請進來。」

  面對湧進來一堆的婢女侍從,外加楊老太醫,謝玉弓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配合著讓人診脈。

  診脈之後,白榆已經說累了,就進去睡了。

  謝玉弓滿心憋悶地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有種深重的挫敗感,皺著眉坐回桌邊,深覺應對一個心癲痴魔的九皇子妃,比滅朝中哪個氏族滿門還難。

  謝玉弓正苦惱著,一個小個子的死士從窗外躍入,他只比桌子高一個頭,一身黑衣像個立起來的小土豆。

  一板一眼地開口,一口未曾變音的稚嫩嗓音故作嚴肅道:「主子,這是修羅給主子的信件,另外窗外的楊老太醫有事稟報。」

  小死士說完,謝玉弓接過了信件。

  小死士很快躍出窗扇,但是因為身子過於緊繃,在窗外落地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跑了兩步才站穩,再次飛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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