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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不了烤肉和其他難處理的飯食,因此碎肉和調料都是提前準備好,水燒開後直接丟進去攪就行。
火堆旁,易鳴鳶捧著木碗,一口口酥爛鹹湯入肚,她整個人舒服不少,再配上兩口囊,很快就飽了。
抬頭的時候,她看見程梟還沒進食就被一個百騎長叫了去,喃喃道:「不吃飯可怎麼行?」
易鳴鳶端起自己空了的碗,到分派食物的賓德爾雅那裡去,羞澀地指著碗讓她盛滿。
耶達魯的閼氏賓德爾雅有著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她說話的時候喜歡直視對方,像是能看進心裡。
賓德爾雅疑惑的看著易鳴鳶想要再次添湯的動作,她聽耶達魯說從中原來的郡主是個胃口小得像幼鷹一樣的姑娘,按理說一碗湯就夠喝了。
除非……
她往易鳴鳶身後看去,果然發現大王正在跟前方探查的士兵交談,按著胃部的小動作正昭示著他的飢餓。
看來大王多年的單相思終於獲得了回報,用自己火熱的心感動了心愛的人,賓德爾雅那如名字般閃亮的藍眼睛彎了彎,隨後盛了一碗肉多水少的湯遞出去。
易鳴鳶接過滿到快要溢出來的木碗,對眼神揶揄的賓德爾雅小聲道了謝。
她小心翼翼的托著碗走到程梟不遠處,大鄴有后妃不得參政的說法,做官的丈夫也通常不喜歡妻子過多踏足書房。
不知道匈奴有沒有這樣的規矩,易鳴鳶決定先等等。
那邊,程梟從余光中走進紅色身影的那一刻就開始期待了,從前在單于庭議事時扎那顏總給塗軲送飯食,這不是扎那顏給塗軲的特殊待遇,而是塗軲在告訴他們所有人,扎那顏是可以跟他們一起參與議事的存在。
他們這里固執的認為,鍾情一個人,就是要給她同等於自己的地位和權力,讓她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如果讓一個女人只能在床上或生孩子這件事上體現價值,那不是愛,反而是一種剝奪。
程梟注意到易鳴鳶躊躇不前的腳步,果斷揮手讓她過來站在自己身側,看向她手中的碗,「給我的?」
「嗯。」易鳴鳶受了旁邊百騎長的撫胸禮,對他點了點頭。
她看著程梟大口飲下,收了碗打算回去,下一秒卻被輕輕攬了回來,男人抹掉嘴角沾到的湯,「跟我一起聽。」
易鳴鳶當即反應過來他這麼做的緣由,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底發酸。
接下來百騎長每說一句,程梟就用鄴國話翻譯一句給她聽。
牛羊群就在前方不到二十里的山谷內,按照目前的進程,還有不到三天就能趕到雅拉干,程梟讓百騎長派一支三十人的小隊探路,百長則表示去往山谷那條路他們通過五次,熟悉無比,不會出什麼差錯。
程梟篤信謹慎為上,這是多次立於不敗之地的秘訣,他沉吟片刻後道:「還是要去,石塊沒敲出山洞的迴響,哪個也斷定不了裡面有什麼豺狼,轉日闕上萬人,不能靠經驗做事。」
「是!」
百騎長得令下去,臨走前快速對易鳴鳶說了一串異族語。
易鳴鳶眨眨眼,她只學了十來句,還在聽一句懵三秒的階段,仰頭問程梟:「他說了什麼?」
「誇你漂亮,像珍珠。」程梟從隨身攜帶的布袋裡掏出肉乾放在嘴裡嚼,燉湯是孩子和腸胃脆弱的女人喝的玩意,為填飽肚子,他還得再多吃點別的。
小兔崽子,當著他的面就敢這麼夸,真是欠收拾。
他當然不會因為下屬誇獎自己的閼氏美麗而生氣,只是更想要聽到般配,天生一對這樣的話而已。
「我胖了?」易鳴鳶聽後大驚失色,低頭看向自己確實寬了一丁點的身形,難道自己真的圓滾了很多很多,像一個圓溜溜的珍珠?
程梟垂眸,起先抱著睡覺的時候都硌手,自己好不容易給養胖了點,可不能減,「沒有胖,是他不會說話。」
易鳴鳶鬆了口氣,完全沒察覺到男人微妙的醋意,兀自揉了揉剛吃飽的肚子,「那就好那就好,我還說呢,感覺沒胖啊。」
兩盞茶的時間一晃而過,沒多久又要出發了。
夜裡視物艱難,因此速度會減緩下來,易鳴鳶覺得馬車悶,跟程梟一起坐在戟雷背上上,她此時正在男人身前打著瞌睡,忽然聽到前頭探路的騎兵回來了。
她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點,靜靜等人稟報完後道:「怎麼說?」
程梟抬頭望了眼天色,雲層密集,像是要下雨了,「前面十里就是牛羊所在的山谷,沒有發現埋伏,你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易鳴鳶心裡直打鼓,她第一次進這麼黑深的山谷,下意識覺得不對,她借著火把的光亮張望前方,又用力吸了吸鼻子,「我下去看一眼。」
說完,她跳下馬捏起地上的土塊放在鼻尖仔細嗅聞,蹙著眉頭道:「不對,沒有糞便,地也是乾的。」
程梟跨下馬,拿過士兵手上的火把上前數米,火把照亮地面讓他看清了路面的情況,土塊乾燥,異味全無,他將火把拋回去,飛步把易鳴鳶抱回馬上,勒韁高喊:「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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