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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床照照鏡子,最近吃得飽臉色已經沒一開始那麼難看,隱約能看到幾分顏色。
不過她還是不滿意,摸摸乾枯泛黃的發尾,起床的好心情立刻失去了一半。
想想天天自己就這個形象在陳木文面前晃,實在太糟糕!
吃過早飯,江文清去大嫂那借了剪刀,坐院子裡把頭髮散下來,準備把發尾的枯發理一理。
修來修去都不滿意,等她修完一照鏡子,及腰長發已經剪到齊肩了。
她乾脆又把額頭前面挑出幾縷,剪了個似有若無的八字劉海。
剪完總算滿意了一些,她要是再白點就有種女高的感覺了。
可惜她現在不夠白……
江文清帶著些許遺憾去還剪刀,張蘭香倒是很喜歡她這個髮型,一直說好看。
「等我出月子,你給我也剪一個吧!」
江文清有些欣喜:「大嫂你願意讓我剪頭髮?」
她兩眼放光看著張蘭香,這樣反倒讓張蘭香有點不確定了。
不過都已經說了,她也不能反悔:「嗯!你這剪的真好看,紮起來也方便。而且你不知道我這剛生完孩子怎麼頭髮也比以前掉的多了,還是剪短點吧。」
江文清答應下來,不過她出去怕被人說還是把頭髮扎了起來。
也有人發現她剪了頭髮,只覺得她比以前看著精神許多。
大家看到她變化都說還是老陳家肯養人,要死的人都能養活養漂亮了。
這話被陳老娘聽了,又開始難受了。
她跟老頭在大兒子家生活,以前這家是她的家,分了家以後就變成了大兒子家。
在家凡事要看兒子兒媳臉色,白天她在人前都好好的,晚上在炕上默默哭起來。
陳老爹蹲在門口抽麻袋,看她這樣不耐煩起來:「又怎麼了?」
「還不是你個狠心的,當初把老三一家趕出去,弄成現在這樣!」
這麼多年說來說去也就這一件讓她窩心事,因為這件事自己家被隊裡人好一段時間看低,陳老爹聽她舊事重提,心裡更煩。
「那都這麼多年了,還提這個做什麼?」他把菸袋鍋在地上磕磕:「自古只有兒子跟老子低頭的,沒有老子向兒子低頭的,難不成讓我去給他跪下求他!」
「再說你當年不是什麼也沒說!他氣性大心夠狠,你就當沒他這個兒子吧!」
陳老娘聽完又忍不住哭起來,她心想老三確實是個心狠的,不知道當爹當娘的為難處。
當年家裡這麼多人,不把他們分出去,家裡人豈不是都要餓死。
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就是揪著不放呢?
她不願意想當時陳老三被趕出去是什麼心情,這樣想容易讓她的愧疚更深,良心更顫動一分。
這麼多年她早就從後悔的心情,變成了矛盾的怨懟。
許是年紀大了心情起伏太大,加上最近麥收勞累,第二天陳老娘就起不來了。
陳糧豐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正在吃早飯。
路上見面嗎都不打招呼的陳老大,罕見上門跟他說了一聲。
「娘病重了,你回去看看吧。」
麥收剛結束,陳翠春同意了江文清的包包子申請,一家人正在飯桌上討論包子裡加什麼更好吃。
前一刻還歡聲笑語的飯桌,後一刻變得悄無聲息。
大家都把隱晦的目光投向陳老三,陳老三怔愣片刻就說:「知道了。」
陳老大沒有多停留,說完就走了。
陳糧豐吃完飯躊躇許久,連陳翠春都催他去看看,他還是擰眉坐在堂屋門口。
江文清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公公的這種心情,他堅持這麼多年不低頭,就是想讓爹娘後悔。
甚至還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既然你們不愛我,那乾脆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
哪知道陳老娘突然病了,他不去以後良心過不去。
去了以後這茬就要翻篇,說不定還要上演一番和解大戲,最後陳老娘病好母慈子孝。
這事也沒個說法,沒個解決辦法,就這樣變成他一個人的妥協。
這十年也變成了個笑話。
他不去更不行,到時候陳氏連根一人一句就能噴死他。
噴他算了,他的妻兒也要被連累。
怎麼看這件事裡受傷的都只有他一個人,果然應了那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江文清覺得很諷刺,她公公這下無論如何都要低頭了。
果然他遲遲不去,陳木文二爺來了。
陳木文二爺就是當年借他們家糧的堂伯,這些年兩家走的更近。
陳二爺有備而來,平時健步如飛一大爺,今天特意拄著拐棍來,就為了瞧陳糧豐一下。
「你在這坐著幹什麼?還不去看你娘。」他說著又給陳糧豐一下:「我跟你說除非我們這些老的都死絕的,否則你是別想脫離陳家了!」
陳糧豐慘笑一聲,跟著陳二爺走了。
張蘭香扒在窗戶後面透過縫往外面看,等人走了她問江文清:「咱這包子還包嗎?」
她可是聽江文清提過,就開始惦記了……
廊下站著的江文清和陳木桃齊刷刷看向灶房門口的當家人。
陳翠春:……
「包!」
眾人如何開心不提,江文清怕婆婆後悔,要先去把面和上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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