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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鈺趴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過於嚴絲合縫,唇角還殘存著她唇瓣的濕熱,她如此柔軟地淌過來,依戀地淌在他的胸膛, 像條牛奶色的絲絨綢緞, 像條無孔不入的從溫泉泉眼裡湧出的熱河。
那股熟悉的奶甜味, 只有他能聞到的屬於聞鈺的氣味, 不講道理地鑽進他的四肢百骸。
多久沒這樣抱過她了, 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肌膚相貼, 不去反覆思考斟酌, 擔心自己是否又過界了。
多久沒有這樣被她需要,被依賴。
裴硯青起了反應,應該說,他沒有辦法不起反應,但他眼裡完全沒有任何情慾的色彩, 只有滿目瘡痍的暗淡。
明知她依戀的是誰,他身體也會有這樣的反應。
如此悲哀。
裴硯青不想讓她發現是自己, 沒有必要,他只需要安靜離開就好,但他喘息著想把自己撐起來,嘗試了之後,發現自己真的沒力氣做到。
渾身乏力是高燒之後必然的後遺症,就算他平時健身鍛鍊,也沒辦法抵抗。
聞鈺剛喝了幾瓶啤酒,本來在和他們玩撲克,玩著玩著暈得看不清手裡是紅桃尖還是紅桃A了,她就說要來帳篷里睡會兒覺,其實有段距離,但帳篷里依舊隱隱約約能聽見外面眾人的說話聲,她有點無法入睡,所以戴上了耳機,找了首歌開始單曲循環。
都知道她在休息,不會有別人來打擾,潭揚這個時候來找她,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想要親熱。
她其實沒有喝到醉到發酒瘋的地步,大約七分醉,可以故意借著酒勁做點也許對他來說是過分的事,她可以理解他的保守,但已經親得夠多了,她不願意每次都只能到接吻。
奇怪的是,今天的潭揚好像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她還戴著耳機沒取,歌還在放,但她看得出他肢體上的順從。
他今天好乖。特別乖。給睡。
酒精極大地發酵了情慾。
她也懶得接吻了,只想先快速的進入正題。
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聞鈺猛地坐起來之後有點暈眩,保持了最後一點理智,先轉身把帳篷的拉鏈拉上了,又重新回來摸他,手也找不到方向,在身下人的腹肌上戳了半天,才終於摸到他的皮帶扣。
她摸到冰冷的觸感,頓了一下。
隱約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潭揚今天穿……穿了什麼褲子來著?運動褲?運動褲幹嘛還系皮帶?
她的指尖碰到他身體的每一下都在撥動裴硯青腦中的弦,儘管他處於昏沉混沌的狀態,但他依舊清晰地知道,她做的這些親密的動作,她對他的所有觸摸,不過是弄錯了對象。
他垂下眼,虛虛地握住她的手腕,太啞了,只能用氣音,輕得像某種嘆息,「……聞鈺,他在外面。」
「我……」裴硯青想到她會和潭揚做這些,眼眶發熱,喉頭乾澀到無法呼吸,但強行逼自己接著說下去了:「……我幫你去找他。」
「你先,先下去……行嗎?」
裴硯青挪開她的手,然後努力用手肘抵在地上借力。
聞鈺沒聽清。
她只是感覺他似乎想要起身,剛才短暫的疑惑被擱置了,因為她不想給潭揚機會反悔。
「噓——」
她重新按回去,只花了兩秒就解開了皮帶,隨即更用力地用大腿壓制住他的腰,單手捂住了他的嘴,她酒精上頭,控制不好力氣,指甲都陷進裴硯青的面頰里,不知道是撒嬌還是威脅,小聲,但嚴厲了一點:「寶寶……別說話,別人會,會聽到的。」
「我們……我們悄悄的。」
聞鈺摘了只耳機,給他戴上,「你,你別緊張,聽……聽歌,聽幾遍,就好了。」
聽幾遍就好了。
是什麼意思?邀請和她一起聽歌?
裴硯青思維混亂,他被掐得好痛,嗚咽了兩下,但聞鈺沒管她。
左耳音樂的鼓點震得他頭暈,是一首節奏很強、高潮迭起、又異常繾綣的英文歌。
「Suddenly the sky erupts/Flames alight the trees/ Spread to fallin leaves/ Now they『re right upon me.」
天空突然在眼前爆炸,火焰點燃了樹木,一路蔓延到了落葉,現在它們就在我身上。
裴硯青的注意力被耳邊的歌奪去了幾秒。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發高燒了,她的指尖很涼,顯得他無比滾燙。
聞鈺粗暴地捂著他的嘴,指尖透過肌膚,幾乎是直接掐到他的後槽牙,他呼吸困難,眼瞼湧出了生理性的淚水,眼睜睜看著聞鈺用牙撕開了小方袋的鋸齒邊緣,然後——
「我知道,你應該分不清正反。」
「沒事……這次我幫你。」
聞鈺覺得自己很貼心。
裴硯青終於意識到她給他聽歌,不是要分享音樂,不是突然想搞什麼純情,她是現在、立刻、馬上就要……他瞳孔顫抖,倒吸一口氣,在她真的徹底碰到他之前,驚慌中猛地攥住她的手。
「嗚嗚……」
他想說,聞鈺,不行,不行。
但他被悶著,話全部變成含糊的呻-吟。
欲擒故縱。
聞鈺當然覺得他在欲擒故縱,潭揚是個成年男性,他要是真不想要,當然能掙脫,所以她只是輕笑了一下,撥開他阻攔的手,她足夠熟練,都不用低頭分神去看,直接一邊戴,一邊去吻他的眼睛,真心實意地夸道:「……你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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