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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喬胭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忽然動手解開了大氅,將其隨手丟在一旁。那是鮫宮銀狐裘衣,不懼水火,失去了銀狐裘的保護,她的發梢很快在高溫中捲曲起來。
大氅之下她就只剩一身單薄的白紗裙,裙擺在烈風中吹動,像枝頭搖搖欲墜花苞,和強勢的神鳥朱雀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會傷害我嗎?」她的髮帶被風吹落,烏黑的長髮如瀑布披散,眼尾微揚處,一顆多情的紅痣點綴其間,在火光映照下美艷無雙,幾乎奪人心魄。
她一步步走向燃燒的烈火,熾熱的火光溫暖她的肌膚,卻讓她的美更為絢爛。
朱雀發出威脅的低鳴,似警告,又似焦灼。
在朱雀遮天蔽日的真身之下,她是那麼嬌小,毫不起眼,更別提身上還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這隻朱雀若是想,碾死她要比碾死螞蟻還容易。
可地上散落的火星子沾染了女人潔白的裙裾,還沒來得及燒起來,立馬被殺滅了,為了防止這些神火傷害到她,他甚至熄滅了所有正在燃燒的火焰。
琉璃神火,不死不滅,除非它的主人故意為之。
喬胭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從小到大,哪怕是現在,她都不算一個勇敢的人,可她相信他。相信他哪怕理智盡失,也不會傷她分毫,就像那日夜晚的六道台一樣。
女人裙裾柔軟,像一滴純白無暇的水珠,而她對面的朱雀,則像滾滾燃燒的浪潮。
一滴水珠,卻逼退了一場毀天滅地的狂浪。
朱雀節節敗退,退到六道台的邊緣,徹底沒了脾氣。周身的火焰熄了,露出它原本的模樣,羽毛瑰麗如
一雙皎瑩柔軟的手輕輕覆在了它臉上。
朱雀將腦袋塞進她懷裡,眼睛半闔未闔,似乎是睏倦了。它的身影慢慢縮小、縮小,最後變成了一隻只有人雙手捧著那麼大的赤羽小鳥。羽毛光滑柔亮,色澤宛若血玉,散發著尊貴的神秘氣息。
肥嘟嘟,圓滾滾,軟綿綿。
喬胭怔在原地。
她被判定為同謀者,被和朱雀一道被軟禁了起來。軟禁的地點長老們商議了許久,定在尋常地牢,根本擋不住,定在天寒獄中,又怕激怒朱雀,得不償失,最後左思右想,竟然囚在了玄源宮中。
玄源宮中,所有人都被驅趕出去,雖然活人本來就只有一個小奔。
喬胭不知道最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多思無益處,鬧出這麼大的事,他們顯然目前也只能聽從這個安排了。
但顯而易見的是,小鳥不這麼認為。是,喬胭現在喊謝隱澤叫「小鳥」,因為他現在本來就是一隻小鳥,哪怕再不滿意也沒法反駁她。況且他現在呆得很,聽喬胭這麼喊,他會很高興地撲騰自己的翅膀。
玄源宮外被設置了布滿雷電的防護結界,連一隻蒼蠅飛進來也困難。喬胭試過扔一塊石子上去,剛飛到半空就刺啦一聲化為了飛灰。
每日的三餐倒是按時送進來,但送飯的都是些不認識的弟子,讓喬胭想趁機攀談套套話都沒有機會。
她不知道長老們最後會決定怎麼處理謝隱澤,但她——喬胭下定了決心,她一定不會讓他死掉。
變成小朱雀的謝隱澤非常依賴她,喬胭本來有些擔心,若他不愛吃人類的食物餓死了怎麼辦?幸好小鳥乖得要命,不管她餵什麼都會乖乖吃下去。又乖巧,又安靜,赤色的眼珠濕潤潤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比以前還是人類時的高冷樣子可愛了不知多少倍。
小鳥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囚禁,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囚禁」是什麼。有天早晨醒來,喬胭看見自己床頭出現了一束水汽泠泠,露珠飽滿的鮮花。這種花玄源宮裡沒有,只有疊月山的山谷極深處才會有。她眨眨眼,一下子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問:「你出去了?」
小赤鳥拍著自己毛茸茸、漂亮光彩的翅膀,揚起腦袋,一臉驕傲。喬胭魂都快嚇得半飛,把他捧在手上翻來覆去查看,扯翅膀揪羽毛,徹底檢查過了沒發現傷勢,這才鬆了口氣。
「你現在不能隨便離開這裡,知道嗎?會有壞傢伙把你捉走的。」她嚴肅道。
可他還是時常出去,因為喬胭的床頭依舊還是會出現新鮮的鮮花。而且為了逃避責罵,他總是在喬胭不在的時候出去。於是有一次,喬胭就悄悄跟蹤了小鳥,想知道他是怎麼出去的。就發現他出去的方式簡單粗暴,就是用神火把結界燒一個洞,完事又悄悄給捏上。
喬胭:「……」
好在,他離開後也回來,不會離開喬胭太久。他對喬胭的喜歡簡直都要寫在那張毛茸茸的小鳥臉上,即便偶爾的離開,也只是為了給她找花而已。每天清晨,喬胭被胸口的重量壓醒,朱雀趴在她的心口上,窩也不挪。
「你不能睡在我胸口上,因為你很重,知道嗎?」喬胭試圖耐心解釋過,但顯而易見的成效不大。小鳥依舊每天在她胸口上醒來。它似乎在漸漸長大,每天都比前一天要重一點。喬胭在想,或許等到他真正長大的那天,謝隱澤就回來了。
她想見流泉君,可卻一直沒能見到。若大梵天仙宗,第一個拜訪玄源宮的人出乎意料,是陸雲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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