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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沈卻,半柱香就足夠了。」謝隱澤沉思片刻後回應,仿佛他口中之人不是當今赤淵叱吒風雲的統領,而只是路邊一個隨隨便便的嘍囉。
「至於琴曲的事,我可以將靈氣借給你,利用我的修為將琴音擴散出去,便能完全發揮出它的效果了。」
「不行。」喬胭想也沒想就搖頭,「這相當於琴音先經過你的身體遊走一圈,此曲至陰至寒,在凍結他人之前,會先凍結你的七經六脈,即便你僥倖不死,靈力也會被封存絕大部分,在這種情況下對上無面書生,就是死路一條。」
耳畔只剩凜冽的風雪呼聲。
謝隱澤低聲詢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喬胭只道:「你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我才不想繼續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他抱著她,來到了朱河鎮中心的酒樓。這座酒樓有個相當儒雅的名字,叫做「相見歡」,也是整個鎮子裡最高的建築,站在樓頂上,四下的景色都映入了眼帘。
喬胭問:「你手酸不酸?」
謝隱澤只淡淡道:「你又不重。」
她讓謝隱澤把自己放了下來,尋了個不那麼硌的位置坐下來,把琴擱在大腿上。
喬胭回憶著記憶中的曲譜,纖細的指尖在琴弦上零零碎碎彈出幾個音節。她的靈力不夠,這些幾下的撥彈都發不出聲音,剛彈出來就被風吹得潰不成軍。
從樓頂下望,被封喉花所操縱的人奴已經從鎮中四通八達的巷道中齊齊湧向了相見歡酒樓,黑壓壓的像滾滾潮水,也像逐水而飄的蟻群。
謝隱澤朝她伸出了一隻手,喬胭抬頭:「幹嘛?」
「我說了,借我的修為。」不待喬胭搖頭,他又淡淡開口,「我是火靈根,也是朱雀後裔,能操控神火,怎麼可能被區區琴曲所傷。」
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
喬胭再三確定他不會受影響,只是借一借靈力給自己,這才答應下來。謝隱澤按照她的指示,將掌心貼住了她的手背,喬胭:「我怎麼彈,你就跟著彈,記得撥弦時灌入靈力。」
為了彈琴方便,她幾乎成了坐進他懷裡的姿勢,她本就纖細的身形被男人高大的身影一遮,幾乎被圈了個完全。喬胭後背一燙,貼上了他炙熱的胸膛,或許和他所修行的功法有關,謝隱澤的體溫總是很高的。於是在風吹雪淋的高樓上,被他這樣一圈,她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你怎麼了?」溫熱的吐息吹拂在她耳畔,「為什麼停下來了?」
就是有點尷尬。
距離太近了。她和謝隱澤雖然是夫妻,但只是同住屋檐下而已,任何出格的舉動都是沒有過的。在喬胭看來,兩個就像過家家一樣,湊合著過,對付長輩而已。
所以雖然不可避免地要貼在一起,但謝隱澤的手臂,未免環她的腰環得太緊了些。她張了張口,又覺得自己太矯情,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中,還有心思想東想西,真要說出口,說不定會被小boss指摘腦袋裡一天天的亂想什麼。
她住了口,只是略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臂,繼續彈奏起來。
這首曲子有些難度,喬胭剛開始還擔心他跟不上自己的節奏,哪知他只是掃了一眼琴譜,彈起來便比苦練多日的喬胭還流暢得多。
……差點忘記了,可恨的天才!
漱冰琴曲線優雅,木質質感沉穩,表面雕刻著精緻的紋飾,經千年歲月而不朽,琴身散發著淡淡的油木香氣。
霜雪琴弦之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一大,一小。一個骨節分明而修長的男人的手,一個纖細瑩白、指尖泛粉的,女人的手。對比鮮明到幾乎觸目驚心了。
他的手剛好能將喬胭的手都蓋住,指腹貼著她的指甲,她的肩膀輕輕戰慄了一下——連手指也那樣燙。
「專心。」他又在她耳邊低聲訓她,好似做不到在這樣的動作包圍下專心地彈奏琴曲,是一件很笨拙的事一般。
喬胭忍不住想,原著作者對這位反派boss也太偏愛了吧。如果作者是創世神,那謝隱澤就是被神偏愛的人,無可匹敵的天賦,完美無瑕的容貌,連聲音都酥得要命。平常說話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可聲線一低,反而多了幾分繾綣意味。
玉疏窈這時終於追到,持劍從下方掠了上來。沒錯,被小boss帶著跑路就是這種感覺,你不用擔心身後敵人,因為很少有人追得上。
寒白的冰霧從琴弦上婀娜而起,琴音縹緲,如冰泉潺潺,輕輕涌動在空氣中。
沈卻的聲音隨之響起:「嗯?這曲子有什麼用?現在還是考慮要不要趁早投降比較好哦。」
喬胭的瞳仁驟然一凝,一抹冰白的寒光從圓潤的瞳孔中閃逝,琴音浩瀚,以樓頂為圓心強勢擴散開來。
海量的靈氣隨著謝隱澤握住她的手灌入身體,那感覺非常、非常好。像變成了一隻天空中展翅的雄鷹,神思在天地遨遊,上可抵日月山川,下可潛深海煉獄,萬物在腳下匍匐,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再限制自己。
好在她很快回神,沒有被這種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蠱惑了心神。
沈卻看著面前僵住的人奴,輕輕「咦?」了一聲。
——封喉花不聽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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