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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驟然一驚,蕭祁墨和未央連忙上前欲行阻攔。
「別過來!」卜幼瑩已走投無路,此刻腦袋根本無法思考,是身體先一步做出行動,站在了城牆上。
她盯著蕭祁墨,眼裡無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恐懼,幾近決然道:「蕭祁墨,你應當比誰都清楚,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逼迫我妥協,你如今的行為,和當初的我爹娘沒有任何區別。但是.」
她頓了頓,勾唇冷笑了聲:「當初我正是因為選擇了妥協,才導致我們三人如今的局面,所以現在,我不會再妥協了。」
「你要做什麼?」蕭祁墨明顯緊張起來。
他伸著一隻手臂以示安撫,同時腳步往她那邊悄悄挪動:「阿瑩,你先下來,上面很危險,你下來了我們再談。」
「不必談了。」卜幼瑩站起身,像他俯視自己那樣,也俯視著他,「我們什麼都不必談了,蕭祁墨,我想通了。」
他又挪近了一點,手幾乎要抓住她的腳,接著動了動乾澀的嗓子:「你想通了什麼?阿瑩,你別胡思亂想,我答應你我不傷害他,好嗎?」
她雙腳往後挪了一點,半掌懸空,神色木然地看著他,張了張唇:「我想通了,既然一切錯誤因我而開始,那便因我而結束,我再也.」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她緩緩抬頭,望著一片漆黑的夜空,閉上了雙眼。
「我再也不想深陷其中了。」
話音落地,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如蝴蝶般鮮亮的顏色頓時從城牆上飄落下來。
「阿瑩!」他們齊聲喊出。
蕭祁頌與邢遇立刻飛身下馬,撥開層層包圍的士兵,往城牆邊奔去。
而城牆上的蕭祁墨根本來不及抓住她,但身體卻下意識地一同撲了下去,將她牢牢抱在懷中。
「殿下!」未央驚叫一聲,也立馬撲了下去。
周身空氣在飛速流動,卜幼瑩被他抱進懷裡的那一刻,震驚不已地看著他。
都說人在死前腦海中會浮現人生的走馬燈,可她卻沒有,在身體飛快下墜的途中,她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種靈魂上的自由。
讓她連帶著看蕭祁墨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竟在這般生死之際笑了出來。
蕭祁墨也笑了出來。
死亡於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輕鬆呢?他背負著父母的期待活了二十多載,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只能被迫做著他們眼中「出息」的兒子。
他實在已經厭倦疲累,若是能與自己最愛的人一同長眠,也算是實現自己唯一的念想了。
他與阿瑩,終於能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分開他們。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當初的蕭祁頌。
殉情,是愛情最佳的證明。
白雪簌簌中,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迅速下墜,上面還有第三道身影緊隨其後。
未央努力伸直雙臂,終於夠到他們二人的衣袍,接著用盡全力一扯,順利將他們拉至自己身前,而後將內力運入掌中,猛地一推!
三個人旋即調換了位置,卜幼瑩在最上面,被蕭祁墨護在懷中,而蕭祁墨的背後則是未央。
蕭祁墨猛然睜大雙眸,喝道:「未央!誰允許你如此做的!」
可惜未央已經來不及回答他,三人砰的一聲砸在不遠處的蕭祁頌與邢遇面前。
墊在最下面的未央猛吐一口鮮血,無法說出半個字,甚至連雙眼也依舊睜著,便直接當場死亡。
而中間的蕭祁墨雖然有人在身後墊著,但到底只是身子骨瘦弱的女子,更何況墜落的高度已經超出人體所能承受的範圍,因此他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怕是體內骨頭斷了不少,當場暈了過去。
最上面的卜幼瑩被他牢牢護在懷中,有兩具□□作為墊背,她受到的衝擊自然最小,但也暈了過去。
這一幕徹底嚇壞了周圍的士兵,還是蕭祁頌二人先反應過來,趕緊叫人分開他們三人,一隊人抬走死去的未央,一隊人則將暈過去的蕭祁墨送往東宮。
隨後他也抱著卜幼瑩趕回了東宮。
御醫來得很快,診斷卜幼瑩並無大礙,只是頭部受到一些衝擊暫時暈了過去。
蕭祁頌鬆了口氣,本想在她房裡守著,可邢遇倏然來報,說是太子那邊的情況有些危險。
他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去看一眼。
太子寢殿裡圍滿了人,這其中包括了半夜被叫醒的蕭帝和湯後。出了這麼大的事,太子手下的人誰還敢繼續瞞著皇帝?
蕭祁頌走進去的剎那,蕭帝立刻上前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震盪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鮮紅的血從他嘴角流了下來。
湯後立馬撲上來將他護在身後,眼淚止不住外涌:「你打頌兒幹什麼?!這又不是頌兒的錯!要怪就只能怪我們,是我們非要定下這門婚事的,你要打就打我!」
蕭帝咬緊後槽牙,瞪著眼睛指了指蕭祁頌,隨即對殿內大吼一聲:「都出去!」
殿內一眾人等立即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此處,生怕被牽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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