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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這是何意?」
「當初是您和爹瞞著我定下婚事的不是嗎?那日夜宴,您當眾宣布阿瑩要嫁進蕭家的時候,您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可您卻從未想過對我坦白實情,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如今,您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對您坦白呢?」
「你,你.」湯後也站起身,卻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的小兒子仿佛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從前見著她總愛笑,如今在她身邊待了半個時辰,一刻也不曾對她笑過。
從前雖然時常頂撞他父親,但對她卻是無有不順從的,可今日竟連她也敢頂撞。
雖說早就料到會有今日,可當它真正來臨時,做母親的難免會感到一陣痛心。
湯後走上前,拉著他的手試圖解釋:「兒啊,我們做父母的也有自己的苦衷,阿娘也為你爭取過機會,可命該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你別恨……
蕭祁頌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瞳中晦暗,居高臨下地道:「阿娘,您是我母親,對我有生養之恩,再如何我也不能將您當作我的仇人,……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今後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就不勞煩母親過問了。」
說罷,不給湯後再開口的機會,便拱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昭仁殿。
看著前方逐漸縮小的背影,湯後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她十月懷胎,拼了命才生下來的兒子,似乎從今日起…
就要離她愈來愈遠了。
……
今日見了祁頌,卜幼瑩難免心情低落,本想回寢殿小憩一會兒,卻發現那位掌事姑姑竟依舊跪在庭院裡。
她不知脫水了多久,嘴唇乾燥蒼白,眼眸半闔,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
卜幼瑩一看見她,便想起出門前的場景。
蕭祁墨嘴上說著讓她給自己請罪,可自己明明已經寬恕了她,她卻不敢起,而蕭祁墨也用一副笑臉無視了自己的決定。
方才也是如此,明明答應過自己不會為難祁頌,可卻當著他的面故意用語言和動作去刺激他。
偏偏事後總喜歡擺出一副盈盈淺笑的模樣,讓這旁人都以為他對自己有多溫柔體貼。她若是表現出抗拒,倒成了她不知好歹。
如此一想,本就心情不佳的她現下更是燃起了一團無名火。
她朝那位姑姑徑直走過去,語氣冷硬:「起來。」
對方意識漸退,見她過來,仍舊勉強挺直脊背,聲音虛弱無力地回道:「奴婢不敢擅自起身。」
「何為擅自?你是向我請罪,我既饒恕了你的罪過你為何不起?還是說在你心裡,我只是一個借住在此的人,沒資格決定你有罪無罪?」
話音甫落,掌事姑姑立即匍匐在地:「奴婢不敢!」
卜幼瑩懶得再與她多言,直截道:「我問你最後一遍,你起不起?」
「奴,奴……
她正為難,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姐讓你起來,為何猶猶豫豫?」
卜幼瑩回頭,便見蕭祁墨微笑著朝自己走來,身後還跟著好些日子沒見的蕭芸沐。
地上跪著的人連忙挺直脊背,意識回籠,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
「你還不起?」他道。
她一怔,立即站了起來,忍著膝蓋的酸痛踉蹌了幾步。
又聽他說退下去,這才鬆了口氣,拖著步子離開了庭院。
卜幼瑩對他的到來沒什麼好臉色,可當著蕭芸沐的面又不好太明顯,便只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笑著問道:「芸沐,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蕭芸沐上前牽過她的手,滿眼喜悅:「幼瑩姐姐,啊不,現在要叫嫂嫂啦。」
她勉強笑了笑:「芸沐,還是同以前一樣喚我吧,我現在還只是卜幼瑩。」
「好吧。」她道,「姐姐,你上次說把邢遇帶來教我騎射的,他現在在哪兒呀?」說著,便伸長脖子朝屋頂望去。
卜幼瑩聞言一愣,自己倒把這事兒給忘了。
昨日邢遇將自己帶回相府後便被爹爹召了回去,因是成親之日,不方便讓他再跟著自己,爹爹便將他留下,現下應當還在相府。
於是她告訴了蕭芸沐。
後者一聽,興奮的小腦袋頓時耷拉了下去:「啊—,我還以為今日能看見他呢。」
一旁的蕭祁墨笑著打趣兒:「看來阿芸這是情竇初開了。」
「哪有!」她臉頰微紅,羞怯地瞪了他一眼,「哥哥就知道取笑我,姐姐,你看他呀。」
卜幼瑩牽起唇角,不作回應,只說:「我後日要回家,屆時我同父親提一下,他若同意,我便再將邢遇帶過來。」
「好耶!」
一聽又能見到他,蕭芸沐高興地用力抱了她一下,而後道:「那我便不打擾哥哥姐姐啦,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走啦。」
說完,便帶著侍女又蹦又跳地離開了庭院。
蕭芸沐的身影消失後,卜幼瑩的勉強維持的笑容也跟著煙消雲散。
她看了蕭祁墨一眼,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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