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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咬了咬唇,突然大聲說:「顏郎!你當日親口與我說,你只想要賢妻良母,我識不識字亦無妨!如今怎改口了!」
許煙杪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就等你這句了!
「既然你是賢妻良母,與駙馬多年夫妻,那麼,駙馬穿多大的鞋,著多長的褌?」
——就是連襠長褲。
總不可能你一個賢妻良母,連褲子鞋子,都沒給駙馬做過吧?
許煙杪話音剛落,婦人便轉頭看向駙馬。看著好像只是說話時與人眼睛對視,為了尊重駙馬,實際上,飛快地估量了一下駙馬的身高,迅速報出一個尺碼。
百姓們又被帶走了判斷,紛紛議論:「感覺這還是駙馬的髮妻啊。」
「是啊,她立刻就說出了尺碼,過去定然為駙馬縫過不少褌與靴。」
許煙杪咳嗽一聲:「駙馬,可以脫了。」
脫什麼?!
老皇帝猛地站起來:「這!不合適——」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駙馬沉默了兩三息,默默地脫掉鞋子,從裡面……倒出了一個厚墊子。
他穿著襪子,站在堂上,身高明顯縮水了一小節。
——也就是從一米八三到一米七八這樣子。
婦人報的尺碼就對不上了。
「啪——」
許青天的驚堂木一拍,憋著笑,努力一本正經地結案:「你身為她妻子,還能不知道她真正身高是多少?總不能駙馬在床上,也穿著這個鞋吧!按照你的說法,你和他連孩子都有了。」
婦人跪在地上,兩條腿都似在微微顫抖。
許煙杪一邊給人定罪,一邊奇怪:【不過,一米七八也算矮嗎?怎麼這都不滿意,還要墊高——噢!長公主要求的啊!】
嗯?這是為什麼?
大夏君臣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難道公主還是嫌棄駙馬太矮了?
【駙馬估計也沒想到,成個親,妻子還會和她說:你怎麼就七尺七寸,還沒我二妹的駙馬高。】
【然後隔斷時間給他加鞋墊,潛移默化,到終於比季歲高了一寸時,才終止鞋墊的加厚。】
【公主還挺機智,知道要隔斷時間加厚一點,免得外人看出破綻。】
大夏君臣屬實被驚呆了。
這、連身高也要比?!
看向駙馬的目光中流露著深切的同情。
這娘子,在過去的三十年裡,到底被壓著和人比了多少東西啊?
*
案子審完了,婦人和兒子都被拖下去了,衙門外一片歡呼,高喊青天。
許煙杪魂不守舍,眼睛盯著駙馬對他表達感謝時,微動的鬍鬚上。
【好長的鬍鬚啊,聽說駙馬之前還有什麼『美須髯』的名聲。】
【她這鬍子怎麼搞的?】
【臥槽!假鬍子用蜂蠟固定在下巴上,還塗抹豬油固定造型。塗抹豬油會有味道,這假鬍子得經常換吧?哪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剃犯人的!】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目光偷偷瞟向駙馬的美須髯。
搞假鬍子的效果這麼好的嗎?那他們要不要也……
吏部尚書捋著自己的真長須,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嘴角微微一抽:「聽聞駙馬為官時,素有仁名,除卻大奸大惡之徒,那些小犯,第一次犯罪時,他只處以『耐刑』,以作懲戒。若再犯,方嚴懲。」
耐刑,就是保留了犯人的頭髮,但強制剃除其鬢毛鬍鬚。通常用在一些較輕的罪名上。
老皇帝也想起來了,手掌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他當時還很高興,覺得這人當了個好官,想給她升官,被閨女攔住了,說駙馬畢生心愿就是當一地父母官,為民請命。他那時候更高興了,賞了駙馬不少東西。
現在看來,當父母官為民請命大概是是真的,但什麼畢生心愿……就算了吧,她們那是不想進中央嗎!她們那是不敢進!
【說起來,大理寺丞應該和駙馬有些共同語言。】
大理寺丞臉色一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失血過多了。
來自福州的官員們前傾著腦袋,面上狂喜。
小白澤!幹得漂亮!
讓這廝之前居然說福州人狡詐!當誅!
其他人眼睛也亮了亮。
剛搞定一樁駙馬被告案,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正適合聽著趣事來鬆快鬆快!
【人到中年禿頂……】
唰唰唰——
幾十道目光聚集在大理寺丞頭上,大理寺丞臉上的笑容都僵了。
福州人——刑部郎中嘟囔了一句:「沒禿啊?」
【搞了一頂假髮!】
噢~
百官恍然大悟。
髢啊!
大理寺丞感覺停留在他的假髮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不禁悲憤:好歹同朝為官,你們至少掩飾一下啊!停留個三五息也就算了,怎麼還有人停留了七八息的!要不要我把髢拿下來,給你們拿在手上細看啊!
【平時用刨花水當髮膠搞造型,說不定可以和駙馬商討商討,是豬油好用還是刨花水好用。】
【不過一個用到假鬍子上,一個用到假髮上,也不知道通不通用?】
大理寺丞幾乎要淚流滿面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在心裡瞎琢磨啊!就不能當個安安靜靜,嘴上不說,心裡也不要去想的木頭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