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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杪就這麼慢悠悠踱回了家,然後……

  「臥槽,這什麼玩意兒?!」

  家門口,一個又一個箱子擺放在那裡,周邊是侍衛的警惕站姿。他們一看到許煙杪,臉上緊張的表情就放鬆下來:「許郎,你總算回來了。」

  許煙杪:「你們這是……」

  「我等是萬壽公主的近衛,受公主之命,特送來謝禮,感謝許郎當日仗義執言。」

  許煙杪都震驚了。

  「這麼多箱東西,就為了感謝幾句話?」

  近衛頭領矜持地點頭。

  他其實心裡也嘀咕,但公主堅持,他便只能聽命了。

  「還請許郎一定要收下,公主言,許郎於她乃再造之恩,這些只是薄禮,比不得許郎恩情的萬分之一。」

  許煙杪:「那……先放屋裡吧。」

  一個個箱子被抬進去。

  「公主真是大氣啊。」

  許煙杪高高興興:「幸好老皇帝那天隨手指了我!」

  又看屋裡很快連落腳地方都要沒了。

  許煙杪撓撓頭:「看來這幾天必須要換房子了。」

  低頭一看:「怎麼鎖上還掛了一封信。」

  ……

  窗外,雲有些黑,夜晚已經醞釀了起來,許煙杪摸索著點燃蠟燭,對著它打開信封。

  「太孫他舅舅即將回京?他舅舅位高權重,二人感情甚篤?」

  燭光照出許煙杪滿臉的無辜。

  「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又沒得罪太孫。」

  他思考了一下。

  「我知道了!」許煙杪一拍手掌:「太孫舅舅回朝堂後,肯定會根據太孫入獄做些什麼,到時候朝堂肯定會動盪,公主是在提醒我,到時候一定要縮好腦袋,不要摻和進大佬的鬥爭之中!」

  公主真是個好人!

  *

  另一邊。

  襄陽公主府。

  隨著公主的一聲聲指揮——

  「這個黃花梨癭木櫃搬走!」

  「這個黃花梨嵌黃雲石大插屏搬走!」

  「這些被褥、緞枕都拿去燒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和他伯父一樣染過那種病!」

  「這一套青花托盞茶碗駙馬沒碰過吧?行,留下來。 」

  萬壽公主走進來時,便見此地的下人被襄陽公主指揮得團團轉,一樣樣器物或是搬走或是銷毀。

  而襄陽公主正踩在鞦韆上,一蹴一蹴,旁邊石凳下方,竟懶擺了一雙精緻繡鞋。

  「勝仙,你這是……」

  襄陽公主回頭:「五姊?」

  她也不下來,一隻手扯著繩索,笑盈盈地問:「五姊怎來我這兒了?」

  萬壽公主便告知她自己的來意。

  ——原來她想求這位最受寵的公主,去解救一下此前被駙馬牽連的一眾奴僕。

  「他們從未欺辱過我,身契又在劉懌手中,平日裡生怕被打死,或者發賣,哪敢行差踏錯一步,更別提善待於我了。」

  萬壽公主像是在出神,話說得很慢:「要怪只怪我當日自身立不起來,哪裡能怪他們不幫我呢?」

  「爹爹震怒之下,將他們下獄,只待秋後問斬,我初時未曾想過此事,這兩日出行戶部時,聽了吏員閒暇時交談的家中不易,以及為了生活有過的低聲下氣,我便想,他們至少也是個吏了,都如此艱辛,更別提那些生死不由人的奴僕。」

  但比起乾綱獨斷並且對她感情淡漠的皇帝父親,溫柔大氣卻沒有相處過幾次的皇后母親,她腦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求助對象,是當年她未出嫁前,滿心歡喜跟在她腳跟後跑來跑去,一口一個姊姊的小妹妹。

  小妹妹在鞦韆上歪頭看著她。

  襄陽公主一向知道自己五姊的性子。善良自然是善良的,但僅限於對「人」,奴僕嘛,自然不包括在內。

  她上值才幾天?眼底竟已經能看得到僕人們的苦楚了。

  當個官罷了……居然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嗎?

  襄陽公主突然就對當官這種事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於是,在輕易求得爹爹把那些奴僕釋放後,她就理所當然地開口:「爹爹!我也要當官!」

  老皇帝納悶地看她:「你一個女孩子家當什麼官,那是你能幹的嗎?」

  「五姊也當官了。她能算帳,我算帳也不差呀。」

  「不差是不差,但你五姊那是臨時徵用。而且她差點被她駙馬杖斃了,需要找些事情做,你能和她一樣?」

  襄陽公主開始思考把剛和離的駙馬抓回來,強迫對方杖斃自己的可能性。

  襄陽公主又說:「還有那個敲登聞鼓的……」

  「我需要她出海。」

  襄陽公主不幹了:「爹爹!我就要當官!」

  然而這次,不管她怎麼鬧騰,平時她說什麼都答應的老皇帝就是不肯鬆口。

  *

  襄陽公主氣沖沖地出宮:「我再也不要理爹爹了!」

  五天了!她整整求了爹爹五天,對方就是不肯答應,逼急了居然還讓她抄《女誡》!

  「氣死我了!」

  「氣死我了!」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襄陽公主頓住,抬頭看向對面,沒克制住輕嘶一聲。

  好一個美青年!

  對方也驚異地看著他。

  「你在氣什麼?」

  「你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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