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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皇帝當場宣布會稽侯除爵,與杜夫人一同下獄,等待秋後問斬,至於假世子,本來該是按照強姦罪判處,但老皇帝直接定性他是殺人,而且受害者已經死了,所以他要償命。

  假世子兩腿發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害怕:「我殺誰了!」

  呦,還企圖瀕死掙扎呢。

  老皇帝沒說話,刑部尚書好似十分無奈地「提醒」他:「衛敏,胎兒也是人啊!」

  長長地唏噓一聲,特別悲天憫人。

  假世子被這話噎住,臉色扭曲起來。

  他想大聲喝罵強詞奪理,如果流產能算殺人,天底下的殺人犯就要多如牛毛了。但……

  看了看不遠處的大夏天子,假世子從雙腿顫抖到雙手,全身都在顫慄,最後終於崩潰地大喊大叫:「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痛哭流涕,涕泗橫流。

  老皇帝卻是指著他,側頭看著謝洛水,眼中有意味深長的笑。

  「謝卿,你瞧。」

  從判兩年勞役,直接變成了死刑——

  「這便是權力。」

  謝洛水心臟猛然一跳。

  右邊那隻手,五指慢慢、慢慢地收緊,好像要握住什麼。

  *

  老皇帝大發慈悲,只清算會稽侯府一家子,沒有對會稽侯的九族下手。

  會稽侯更加破防了,他寧可老皇帝誅他九族,也不想老皇帝放過他那個孿生兄弟。

  而且,他也恨——

  「謝洛水!憑什麼!會稽侯這個位置是我爹在隨著皇爺打天下時數次出生入死,勝了好幾場戰役才拿到的,你憑什麼那麼輕鬆就能被允諾封侯!」

  他喊的很大聲,撕心裂肺那種,導致許煙杪也聽見了。

  許煙杪只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

  【是你爹出生入死,又不是你出生入死,關你什麼事。】

  「哈——」刑部尚書直接笑了出來,沒有半點邊界感。

  會稽侯都不知道該先瞪許煙杪還是先瞪刑部尚書了,氣得差點失控。

  許煙杪繼續在無知無覺地火上澆油。

  【而且要論輕鬆,你這種只需要占個頭胎位置就能繼承爵位的方式,不是更輕鬆嗎?】

  【不過也難怪了,畢竟當年爵位差點落到弟弟手裡,會因為這個破防也很正常。】

  【幸好他不知道,他爹當年猶豫要不要把爵位給他,發現他不能生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因素——畢竟只要抱養衛家的一個孩子給他就行了。】

  【要是他知道他爹更多是因為他能力不行,覺得他虛浮,不干實事,過於注重名聲,只會誇誇其談的。恐怕更要破……】

  「啊——」

  會稽侯悲憤地大叫一聲,雙眼一翻,居然直接暈過去了。

  太醫把了一下脈,稟告老皇帝:「怒極攻心,只怕要昏厥一會兒。」

  【啊?不是吧?自己把自己說得氣暈了?這么小肚雞腸啊。】

  許煙杪仍然無知無覺。

  兵部司務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只想說:差不多得了,許煙杪你做個人吧!這人已經暈過去了,沒辦法再暈第二遍了。

  很快,昏迷的會稽侯連著他的夫人和假兒子一起被關進大牢里。

  皇太孫只是看了兩眼,打了個哈欠:「又進來一個。」

  前駙馬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好幾眼新進來的三個人——牢里可不搞什麼男女分房。發現男的昏迷,女的狂躁,只有那個稍顯年輕的,雙目無神看著天花板,好像能夠溝通。

  於是微微提起熱情,問他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假世子把自己家情況一說,就看到對面從怔楞到嘴角瘋狂上揚。

  假世子大怒:「你笑什麼!」

  前駙馬:「還好還好,你爹娘都要被問斬了,我爹娘只是被貶為了庶人!如此看來,我家的境況已經比你家好很多了。」

  假世子:「……」

  想打人。

  皇太孫突然開口:「你進來前,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假世子一愣:「什麼?」

  皇太孫斟酌著語言:「皇家有沒有動靜……像是那種處理掉禍亂宮闈的女人——或者你那個養父有沒有和你說過相似的事情。」

  假世子:「沒有啊。」

  皇太孫一喜:「那是不是放了……」

  「也沒有吧。」假世子憑著自己的印象回答:「皇家沒發生什麼事情,不然我爹……我養父,會和我說一聲,免得我觸碰到了霉頭。」

  前駙馬亦說:「我進來前,也沒發現有什麼動靜。」

  皇太孫那張臉上,眉毛幾乎擠成一團。

  等前會稽侯醒來後,他又問了一遍。前會稽侯心下瞭然他為什麼這麼問,便道:「朝堂上只知殿下你下了獄,也知你為何會被充入獄中,但那位貴人的處罰……沒有半點風聲傳出。」

  皇太孫聽完後,臉色「唰」地慘白起來。

  沒有風聲……也是,家醜不可外揚,阿箏肯定是被爺爺秘密處決了!

  爺爺也太不近人情了……

  不免的,一股怨恨微妙地從心底升起,久久不散。

  *

  散朝了。

  許煙杪懶洋洋地往家裡走,完全沒注意到後頭一道又一道複雜的目光。

  好幾次,從皇帝到百官都想開口,喊住他,問他關於美洲的事情,但各種思量堆積在心頭,始終沒辦法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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