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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又問道:「你和赤子厄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剛才你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諼竹將陰夷丸收起來,轉移話題,對安之幽幽地說:「我為阿淵再切診一番吧。」

  「我……」安之本想繼續追問,轉頭一想,諼竹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不想說。

  他尊重諼竹的意志,「好。」

  兩人一併入座。

  安之伸出胳膊,諼竹手指搭上。

  與安之的瑩瑩玉手比起來,諼竹的手算不得細膩,骨節分明,粗曠有力,完全不能聯想到這手的主人是這般溫潤優雅的妙人。

  忽而一會兒,諼竹試探道:「我有個問題,不知可問否?」

  「你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身負三道詛咒?」

  安之語塞,臉白下去,不過耽誤之急是不能讓諼竹知道他是魔神沈淵。

  諼竹本是蓬萊島楚雲之徒,又是蓬萊島,又是楚雲,一個兩個都與沈淵有仇,讓諼竹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得交代在這兒!

  諼竹直直看過來,安之從未覺得他的桃花眼如此凌厲,忙垂眸,畏閃到一邊,囁嚅道:「我、我……我不記得了……」

  「一道血咒。需要百足之蟲血在被詛咒人的四肢寫滿咒文,每寫一遍被詛咒人的皮肉便會腐爛一遍,三天後皮肉自愈。如此往復七七四十九遍,足足半年,那血才會滲透進被詛咒人血液中。被詛咒人每殺一人,體內血液便會沸騰,撐破皮膚流出來,劇痛無比。此為血咒,因為被詛咒者不得行兇,此咒也叫活菩薩。」

  講述過程中,安之雙手不禁顫抖,好似對疼痛的恐懼已經刻進骨子裡,就算這副身體裡的人不是沈淵,身體也能條件反射。

  他莫知所為,雙手又控制不住,只得藏到身後去。

  諼竹看到了安之的反應,但無視,繼續說下去:「另一道不死咒。作如其名,我獻出餘生,得我命者,不死不滅,不入輪迴。」

  「第三道:靈物咒。關於此咒的記載甚少。只知它需要生抽一神靈魂魄渡入體內,此魂魄兇惡,渴望自由,卻出不來,只得在被詛咒人體內□□西撞,直至那人死亡。」

  說著,他窺望到安之。

  安之光潔的額頭籠上一層汗,肩膀細細抖顫。

  諼竹長嘆一口氣,道:「不知道這些施咒者善惡?你又善惡幾何?若你罪大惡極,這般對付你也無可厚非;若你是被冤枉,那這些施咒者則心狠手辣。那道靈物咒,應當是很早前下的,不知為何被你平息下來,這次禍事也是由它所至,因為封靈玉入體,穩定住你的魂魄,同時也喚醒了你體內的那道魂魄。顯然,那施咒者是想叫你,不得其死,又不得其生。」

  忽然,畫面閃爍而過。

  沈淵雙手被冰冷的鐵鏈綁起,架在半空中,典山就浮在他身後。

  典山手握清源鞭,抬起手腕,又猛地落下,手起鞭落,勁風呼嘯而來,啪的一聲……

  「唔——」安之後背閃痛,清晰地感受到鞭子落在後背的劇痛。

  「殺了他們!——」安之突然站起身,不受控地低吼道。他咬牙切齒,言語間滿滿恨意。

  「為什麼突然動怒?」諼竹的聲音從頭頂墜下來,瞬間把安之砸清醒了。他雙腿一軟,跌坐回椅子裡,說道:

  「沒什麼……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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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021 報仇

  諼竹離開後,安之只覺心頭煩悶而暴躁。他覺得應該好好坐下,靜靜心。

  環顧房間,一整面牆的落地窗邊有一張梳妝檯,鏡子反射的光照耀在他眼前。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坐下,解開上衣扣子,脫下至腰間,又沒有完全脫掉,還勾在雙臂臂彎中。

  他稍稍轉身,將後背映在鏡子裡。

  細膩皮膚上縱橫斑駁的淤紫,以及心口位置一道陳年舊疤,一道道無不像蜈蚣似的黏在身上。

  安之看在眼裡,心中忽然充滿憤怒。

  砰的一聲,他握拳砸向鏡子。

  鏡子碎裂,碎片扎進他的手背,鮮血不斷滴落,在梳妝檯上綻放。

  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他咬牙低吼道:「正邪隨心,孰神孰魔,我什麼都沒做,只因是魔就一定得死?——!該死的是婖妙!是汪徊鶴!」

  他移開砸進鏡子裡的手,全然不注意那血肉模糊,表情變得凌厲不甘,眼底泛出一抹幽幽的醬紫色,神情病態又痴狂,全然不似那個嘻嘻哈哈的安之。他勾起嘴角笑著,笑容尖銳乖戾,「哈哈哈,對,放肆一些,去殺了他們——!」

  說罷,一個飛身,破開落地窗玻璃,離開辭葉鎮。

  諼竹和夏歡聽到動靜,雙雙跑回發出聲音的房間。

  兩人在房門前撞個滿懷。

  「小心。」見夏歡身形不穩,諼竹伸手拉了把。

  待他站定,兩人齊齊送目打量到房間內。

  風從落地窗的破洞裡吹進過來,白色紗簾徐徐飄揚,眼前只有一地玻璃碎片和梳妝檯上的一片血跡,不見安之身影。

  「白毛小鬼呢?」夏歡問。

  諼竹知道安之跑了,可沒有馬上動身去追。他對夏歡吩咐道:「你去辭葉鎮上將逸舒君找來。為以防萬一,我留下等赤子厄與居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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