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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很忙,正在一邊拿著毛筆伏案忙碌,每看過一個願望,就在上面劃拉一下,然後分到另一個地方去。
許白微猜,那大概就是受理了的意思?
她注意到女子身後不遠處的角落裡還有一張桌案,面前也有一人伏案忙碌,不過卻不是古裝打扮了,衣褲都是現代裝束,頭髮也剪短了,是個男生,十八九的樣子,五官姣好,但神情疲憊,仿佛已經被這裡數量龐大的公務折磨得心如死灰。
不過,這位看起來卻不是什麼老實辦公的人,一看這片領地里進來了陌生人,男生就停筆,歪著頭看過來,眼珠子轉動的時候是顯而易見的狡猾。
悄悄放下筆,他就要開溜,然而沒逃過衫裙女子的法眼,狠心的胳膊伸過去攥住男生的耳朵,使勁一扭,隨著哎喲叫喚,男生嘭一下變成了只雜毛狐狸。有紅毛,也有灰毛,雖然是雜毛,但也油光水滑的,一看就養得很好。
雜毛狐狸噹啷叫喚,用人聲求饒:「錦繡姑姑,錦繡姑姑,我錯了!我錯了!別揪耳朵,耳朵要掉了!」
衫裙女子卻不信他的話,揪住Q彈的狐狸耳朵也不心軟,把狐狸往工位上一塞,罵道:「是不是又想出去賭錢?文書還沒批完就想開溜,我看你是想死!」
狐狸又變回人身,老老實實地坐在案前,委委屈屈地重新拿起毛筆,召來一塊令牌,劃拉一下,下一塊,猶如流水線作業——剛才眼里的亮光消失了,渾身都染上了班氣。
第98章 雜毛狐狸
這情景實在有些迷幻, 看得楊諶神情發愣,感覺自己也遭遇了一次桃花源記式的夢遊。
許白微聽見那二人的對話,捕捉到「賭錢」二字, 敏銳地想到山腳下那循環播放的大喇叭和那些執法人員, 心裡便浮現出一個猜想,不會那久抓不到的賭徒,就是眼前這隻雜毛狐狸吧?那這樣, 抓不到實屬正常。
楊諶視線看向那衫裙女子, 神情敬畏,試探地開口喚了一聲:「泰山娘娘?」
衫裙女子, 或者說錦繡姑娘——許白微剛才聽見那雜毛狐狸這麼叫她, 她心道應該不是, 雜毛狐狸叫她姑姑,這位是碧霞元君座下道行高深的狐仙麼?
錦繡姑娘聽見楊諶這麼叫她, 當即擱下毛筆,從案前抬起頭來,笑得恣意,原本溫婉的唇, 嘴角列到了耳根, 露出里面的尖牙,畫面頓時就顯得妖異起來。錦繡姑娘的笑聲也是放肆不加收斂的,笑得花枝亂顫,像是被楊諶這麼喚一句, 是天大的光彩。
不過楊諶可不敢再隨便開口了,媽呀, 這錦繡姑娘好嚇人,看著也不像正神啊。
錦繡姑娘笑著抹淚, 然後倏地,頸部驟然伸長,身子還坐在案前,伸長的脖子靈活擺動,腦袋已經竄到了楊諶面前,妖異的美人面湊到楊諶跟前,端詳了他兩下,列到耳根的嘴角還沒收回去。
錦繡誇說:「你這小道士有眼光,本姑娘在娘娘座下多年,果然還是沾到了娘娘兩分光彩。不過,以後不要再認錯啦,我不是娘娘,那是對她老人家的褻瀆。」
錦繡姑娘言語之間,全是對娘娘的崇敬。
「懂了沒?」
楊諶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後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錦繡姑娘脖子縮短,腦袋回到肩膀上,嗔怪說:「這小道士,膽子真小。」
許白微沉默著,一時沒說話,悄悄咽了咽唾沫,也許,不是他膽子小,是真的有點恐怖。
錦繡姑娘這才轉頭過來,看向許白微和殷符言,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晃了晃,這兩人身上,都有那小子的氣味。
她重新捉起毛筆,一邊忙碌地批文書一邊說:「常錦秋那小子在人間混得怎麼樣?下山了就幾年不回來,真是心野了就忘了誰疼他……」她絮絮叨叨的。
這話把許白微方才的推測直接推翻——錦繡,錦秋,啊,不是狐仙,還是常家的,剛才那模樣,也不像是狐狸。
「敢問,尊駕是他什麼人?」許白微謹慎的問。
錦繡睨了她一眼,又擱下筆,「錦繡,錦秋,聽不出來麼,我是他姐姐。」
這文書批得,一停一歇的,要她一個人的確忙不過來。
許白微笑:「就是確認一下,方才聽小狐仙叫您姑姑,我起先還認錯了。」
雜毛狐狸在後面探頭說:「狐仙就狐仙,別說小字,我年紀能當你爺爺了。我是後頭才來的靈妙峰,叫姑姑是為表尊重。」
許白微:「……嗯,狐仙。」
然後她轉向錦繡姑娘,說:「常錦秋挺好的,在人類社會裡混得算是風生水起的,有點名聲,很多人喜歡他。只是還有蛇類習性,每逢蛻皮期前後,似乎是不太舒適,我們道觀里住了一隻白仙兒,前陣子常錦秋就在我們觀里修養了一段時間。」
錦繡姑娘晃了晃脖子,恍然,「哦,刺團兒啊,怪不得,那小子住了你的地方,就算欠你一個情,我代他幫你一個忙也不是不行。」
話音落,錦繡姑娘素手輕抬,掌上一頁捲軸顯形。這許白微認得,就是之前黃皮子化人時拿出來的那個,地仙名冊。
許白微心頭訝異,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她本以為只是支個聲兒,沒想到這常家的直接就答應下來了。五仙兒里面也分三六九等,果然在正神座下辦事的,手裡就是要握著那麼一些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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