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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們只是普通人,宮野志保或許會猜測她的手機壞了,又忘了郵箱密碼,或者戀情、工作不順,想跟過去切割……
但宮野志保沒法騙自己,她從小在組織中長大,太了解這裡的人忽然失聯意味著什麼。
尤里姐姐,已經回不來了。
宮野志保心如刀絞。
威廉把她交給了一個壯漢,對方自稱伏特加。
「大哥讓我直接送你去研究所。」
對方的大哥應該就是負責管理自己的琴酒,聽威廉他們說,本來東京這邊的研究所都是朗姆先生管理,後來有一個代號琴酒的坑了朗姆一把,從他手裡搶走了這間研究所的管理權,自己也一併換了人管。
宮野志保只覺得可笑,這個龐大而隱秘的跨國犯罪組織,原來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照樣有派系鬥爭和兄弟鬩牆。
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只不過是研究所里一件工具,對工具而言,握在誰手裡並沒有本質區別。
伏特加載著她從機場到了東京市內的一處嶄新的建築,電梯一路向下,在一個實驗室中,她見到了之前被新聞報導墜海失蹤的松下博士。
「這是那什麼,ST細胞的發明人,是大哥讓格瓦斯幫你抓回來的,以後你們合作,把BOSS要的技術研究出來。」
是STBP細胞。去年底發表在期刊上的生命科學領域顛覆性技術,後來這位還未畢業的松下博士在郵輪上被人目擊墜海後,小保圓教授團隊就無法再復現實驗結果,這大半年來,關於STBP技術的質疑聲越來越大……
原來是組織把團隊中真正的發明人綁來了。
「格瓦斯,是誰?」聽著這個與她了解的組織代號都畫風不同的代號,宮野志保問到。
伏特加的臉短暫地僵硬了一瞬,語氣變得冷硬:「你不用知道,不想死的話,也不要在別人尤其是大哥面前提起。」
組織里位高權重,需要避諱的高層麼?宮野志保不再追問。
帶她在實驗室里逛了一圈,伏特加把她帶到生活區:「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宮野志保對此並不意外,從松下博士比新聞中照片裡白了許多的膚色就能看出來,這個研究所的人平日恐怕是沒什麼機會出去的。
就跟那些純水機、超低溫冰箱、超淨工作檯一樣,他們只是工具。
「從現在開始,到天黑,是你們的時間。」伏特加將房卡交給她,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不等宮野志保刷卡,房門從內打開:「志保!」
宮野志保撲上去抱住是闊別數年的姐姐,泣不成聲。
……
冬天的第一場雪落下時,諸伏景光養好了傷,跟琴酒打過報告後,他搬離了前野原別墅。
「小二,你還有什麼想帶走的嗎?」諸伏景光沒有帶走多少東西,像第一次走進白沙公寓時一樣,只拎著一隻帆布包。
萩原研二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別墅,走向在玄關等他的諸伏景光。
門開了,一陣寒風吹進來,吹開了之前柚李隨手放在換鞋凳上的一本文摘雜誌:
愛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事,萊斯特小姐。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萊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美·作家傑羅姆·大衛·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第101章 新年與尤里
諸伏景光帶著黑貓離開前野原別墅,搬到了一間老公寓。
「房子有些老舊,肯定比不上別墅,委屈你了。」
他把貓箱放下,黑貓自己打開鎖扣走出來,並沒有像尋常貓咪一樣警惕地嗅聞、巡視新領地,更沒有表現出對新環境的懼怕,像個人一樣抬頭環視了一圈客餐廳,就去了洗手間,沒多久,洗手間中傳出了馬桶沖水和開水龍頭的聲音。
諸伏景光從包里找出一塊新的小毛巾放在衛生間洗手台上,方便清潔完的黑貓擦乾爪子。
他一直知道二黑聰明過頭,但在親自養它之前,的確也沒想到它聰明到這種程度。諸伏景光不知道椿小姐是怎麼訓練或者說教育它的,他自己沒有做任何訓練措施,也幾乎從不干涉它的行為,按照警犬訓練基地教官的說法,哪怕是最優秀的警犬,離開令行禁止的約束環境後,多多少少都會表現出服從性的退步,一些看起來很有「人性」的狀態會逐漸消失,被原始的「獸性」取代——畢竟,那才是動物的天性。
原本諸伏景光只希望脫離了椿小姐約束的二黑能繼續保持不抓沙發、不推杯子、不跑酷的省心特質,但二黑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它依舊聰明、講衛生、懂禮貌。據說貓的智商最高能達到七八歲孩子的水平,但諸伏景光從沒見過這麼省心的七八歲孩子。他自己七八歲的時候甚至連話都不會說,當然,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所謂傻人有傻福,太過聰明對於一隻貓而言也不見得是多好的事情,諸伏景光小心地遮掩著,避免琴酒或者組織里其他的什麼人心血來潮把它抓去解剖研究,而且,這只比小孩子還聰明的黑貓顯然是知道主人傷得很重。